1.
——從庫克瑞阿忒湯俱樂部,這個大概是整個沃柯托利厄最富裕的俱樂部裡搶劫來的金币,還趕不上從銘牌「航海家」那裡獲得的感謝金币的一半。
“唉。”
烏修為沃柯托利厄的貧困歎息了。
他将兩個金币口袋裝進銜尾蛇戒指,發現銜尾蛇戒指的儲存空間有點欠缺。
“竟然!”
烏修很奇怪,金币有占這麼多空間嘛?
指尖捏着銜尾蛇戒指,往兩邊扯開,變成類似于梳妝鏡的寬度。
烏修往裡看——
——有一隻玻璃瓶被打碎了,碎片裡還摻雜着陶瓷片,隐約可以拼湊出一隻魔偶。
陶瓷片上蠕動着類似泥沼的污染物,深黑色很粘稠,自帶扭曲眩暈的光彩。
如若别的魔瞥見,會認為很刺眼。
但烏修隻是:“啊。”
他記得,這是之前撿來的「真實曆史污染」,拜托琉璃裝進了玻璃瓶,想要進行研究來着。
可這幾周有各種各樣的事情要忙,就沒有排進日程裡。
“唔嗯。”
烏修捏住真實曆史污染。
很粘膩的觸感,摸起來有種無機質的冰冷。
「……還以為會掙紮呢,沒想到挺安分的。」
烏修将真實曆史污染擺到宿舍的桌子上,「或許是從玻璃瓶裡面出來,耗盡了魔力嘛?」
“在銜尾蛇戒指裡滋生了挺多。”
有許多魔法材料被污染了。
盡管這些魔法材料隻是憑借食物,從蓋伯特前輩那裡交換來的,大概也賣不出多少金币。
但财産蒙受損失讓烏修很在意。
他捏着魔杖:“……嗯,隻保留最原初的一隻用來研究就可以。”
先将别的污染物清理了。
清理它們的步驟意外很簡單,還以為需要琉璃出手,但烏修隻是嘗試着點燃了火種,就燒成了灰燼。
“「真實曆史污染」,我看看,在這本魔法書裡……”
烏修過目不忘,但他時間有限,有的魔法書來不及看。
這時候,就很懷念智械革命時的狀态。
“找到了,唔,真實曆史污染來自去日裂隙的神明的污染,會污染一切觸碰到的存在,讓它們腐爛,鏽蝕。”
“嗯?”
烏修看看他的手。
這隻手沒有裝飾手套,由于抱着劍摔跤,有粗糙的繭,觸碰犯下色欲之罪的浮爾利什教授的時候,似乎磨的很難受。
浮爾利什教授喘息着窩在烏修的頸間時,烏修很想親……
“……”
烏修将污濁的腦闊清理了一下。
他垂下眸子,捏着魔杖施展了「莫比烏斯的認知鑰匙」:“認知罷。”
在真實曆史污染裡有幾顆蟲子一樣的心髒,魔力流錯綜複雜的扭曲交織着。
“将一顆心髒分出來,就可以分裂出一隻自己嘛?”
烏修猜想着。
他伸手戳了下,的确沒有腐蝕的痕迹:“被吃掉的魔法材料,許多是與神明相關的。”
——比如「聖約翰草」,比如「梅可埃尼烏的枝桠」,比如「桑弗勞爾」。
「桑弗勞爾」
類似于烏托邦的向日葵,從索爾舍提斯的眼眸中誕生,砸碎碾磨,是制作不褪色的魔法墨水的材料。
“也就是說,它有吞噬和神明相關的物件的趨向嘛?”
因為這點趨向,于是破碎了琉璃的玻璃瓶。
烏修大概搞懂了「真實曆史污染」的生理結構和生活習性。
“銘牌「篡火者」身後的惡魔,對真實曆史污染存在需求,或者說,對真實曆史存在需求,并且每次向索爾舍提斯詢問的真實曆史都間隔了一段年代……”
烏修猜想着:“或許,真實曆史污染也有吞噬相近的真實曆史的趨向嘛?”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烏修将一些記錄了舊紀元曆史的羊皮紙堆疊在憑借冰元素魔法制作出來的冰缸裡,将真實曆史污染丢進去。
真實曆史污染在他的凝望下,一動不動。
“……?”
烏修歪歪腦闊,是他推斷錯了嘛?
又翻開書看了看,聽到一些吱呀亂叫的嘶吼聲,說實話有點吵。
烏修掀起眸子。
真實曆史污染又不動了,但它腐蝕得羊皮紙的殘片,證據确鑿的擺在那。
「似乎是有點怕我。」
烏修理解了。
——但為什麼呢?
在隐匿的圓桌會議的時候,還沒有表現出這種驚懼的生物性,就好似扭曲的異怪一樣。
烏修将羊皮紙的殘片拼湊起來。
被吃掉的,驗證了他的猜想,是與制造出這個真實曆史污染的曆史,相近年代的羊皮紙。
有的盡管年代相近,卻沒有被吃。
烏修特别将那張羊皮紙打撈過來——
“什麼什麼,恐懼子嗣擇人而噬,他們以黑暗作為皮囊,「赫利沃斯城」被摧毀了。”
「赫利沃斯城」是随時有城池誕生,又随時有城池毀滅的舊紀元裡,赫赫聲名的城池。
以傲慢的赫利沃斯為名,是傲慢大罪的惡魔,赫利沃斯誕生的地方。
“這個曆史是錯誤的?”
烏修疑惑着,「魔法曆史」被歸類在「基礎魔法常識」裡,是小醜校長擔任的講座。
“是小醜校長記錯了嘛?”
——小醜校長并非全知全能。
或許是有「赫利沃斯城」的人幸存了下來,在别的地方又搭構起新的「赫利沃斯城」,于是「被摧毀了」的描述就不準确了。
烏修又将修改後的羊皮紙丢進去,但還是沒被吃。
“……?”
烏修苦惱了。
「赫利沃斯城」作為舊紀元中赫赫聲名的城池,在各個相關的書籍和研究裡都有記錄。
修改後的版本是「恐懼子嗣擇人而噬,他們以黑暗作為皮囊,幸存的人重新構築了赫利沃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