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天災的人們比誰都清楚,一旦感染,便不再是同類。
不管誰,被感染之後,隻會傷害自己最親的人。
但兩人都不舍得。
又或許是湊巧,他們發現是女兒的感染程度并沒有想象的那麼高。
仿佛是在臨界值一樣,有時候她會露出冷酷嗜血的表情,有時候她又跟普通嬰兒一樣哈哈笑着。
于是兩人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他們要将她培養長大。
他們将她藏在家裡,給家裡裝上了各種堅固的東西,防止女兒逃離傷害别人。
兩人還做好了約定,白天呂文鋒出去,晚上趙芳菲在安全區打工,這樣24小時都有人守着女孩。
兩人就這樣仿佛不眠不休一般度過了6年。
但最近女兒呂詩沁的情況變得越發惡劣了。
趙芳菲的心中無時無刻不在受着煎熬。
她靠在丈夫懷裡,眼角帶着淚花。
在好好哭了一場後,她又重新恢複了精神,原本低落的情緒又重新恢複了鬥志。
“剛剛我說的都是胡話。”趙芳菲瞪了他一眼,“全都怪你昨晚沒回家讓我擔心,剛剛說的話你全都給我忘掉,聽見沒?”
呂文鋒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随即笑道:“好,我知道了,你老公可是誰,我的嘴巴比你嚴多了。”
見他又在耍寶,趙芳菲懶得理他,默默幹自己的事去了。
家裡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呂文鋒便跟她說了一聲自己出去的事情。
得知他是去處理這次在危險區的收獲後,趙芳菲大方地揮手。
“去吧,别來煩我。”她頭也沒回。
呂文鋒腳步放輕地離開了家。
等他到約好的地點時,同伴們差不多都已經到了。
“呂叔真慢。”範決吐了吐舌頭,調侃了一下。
他手上拖着一個大袋子,他沒有回家,剛剛一直在逛市場,呂文鋒來得湊巧,他剛來範決就正好找到了出手的人。
一番交談後,兩方爽快地達成了合意,以三萬五千元晶的價格進行了交易。
這價格呂文鋒很滿意,在交接貨物的時候,那人看了看他們,猶豫幾秒,或許是念在買了一批質量不錯的感染柳樹的情況下,他還是開了口。
他小聲道:“你們最近在安全區的話,要注意點。”
呂文鋒挑眉,沉聲問:“這話怎麼說?”
那人左右看看,見四周都沒人,這才道:“你們被何淑君上報給了高層,說你們不尊重治療師,上層雖然沒反應,但奈何何淑君身邊有不少讨好她的人,你們肯定會被針對的,我也就是仗着你們比較和氣才說這話,反正都注意點吧,我走了啊。”
說完,男人縮了縮脖子,手捂着臉,帶着貨物匆匆離開。
聽到這個消息的呂文鋒心中一沉。
沒想到何淑君的報複來得那麼快。
幾人陷入了沉默中。
最後還是範決先開口,“呂叔,現在我們怎麼辦?”
這話一出,幾人的目光不自覺地看向了呂文鋒。
作為小隊的隊長,呂文鋒向來是衆人的主心骨。
一旦他露出怯意,大家也都會膽怯。
但他沒有。
他思考了一會,随即道:“我們先暫時不行動,等過幾天打探下情況再說,如果那個何淑君真的針對我們的話,到時候再一起商量對策吧,怎麼樣?”
所有人都沒有意見,範決倒是忍不住道:“那何淑君心眼怎麼那麼小,不就是怼了幾句嗎,居然放話要針對我們,我看啊她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那種人。”
有人附和道:“确實,而且以治療師的地位之高,如果真得罪她,恐怕咱們得受一番氣了,這下好了,本來今天賺了這麼多錢還挺開心的,現在嘛,哎,不知道到時候下次我還能不能待在這個安全區了。”
得罪治療師的下場,就跟得罪了上帝一樣,因為每個治療師的存在,都足以拯救成千上萬人。
所以這話沒有絲毫誇張。
範決憋着股氣,想了想,他道:“昨天在現場的就我和呂叔,你們都不在,如果真的不行,到時候我自己離開安全區,這樣就不會拖累你們了。”
話音剛落,他立馬就被範縱踹了一腳。
“想什麼呢。”範縱白了他一眼,“要真出事,我們一家都走。”
哪有孩子自己出去的道理。
其他人也紛紛開口,語氣皆是不贊同。
“咱們都是生死之交的同伴了,再說這件事你們也沒錯,要真出事,咱們一起扛,放心,這麼多年下來,我們身上多少有點東西。”
“是啊,誰都不準自己一個人離開,要走大家一起走。“
……
在三言兩語的安慰下,原本還有些自責的範決恢複了原來的神情,他嘿嘿一笑,“好吧,是我說錯話了。”
旁邊觀察的呂文鋒臉上也帶着笑意,“是啊,大家要走一起走,我們是一個隊的,就是如果真到那個時候,麻煩其他兄弟們多擔待了。”
“哪裡的話。”
衆人嘻嘻哈哈,忽然有人餘光似乎看到了什麼,他停住腳步,臉上跟見了鬼一樣的。
他手指天空,嘴巴長得大大的:“你們快看。”
衆人順着他指的方向擡頭望去。
雜亂紛飛的白雪之中,忽然多了幾張黑色紙張。
那黑色紙張泛着光,就跟長了雷達一樣,發現他們之後徑直朝他們落下。
“那是什麼?”有人嘀咕道。
黑色紙張落在衆人面前,剛好六個人每人一張。
衆人定睛一看。
龍飛鳳舞的字體,以及色彩鮮豔誇張的畫面。
為首是一行綠色字體,在黑底紙上格外鮮豔。
内容是【山田旅館正在打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