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我是真不敢惹。”冉梁說着，瞄了宣烨一眼。

宣烨吸了口氣：“那就是說，你敢惹我呗。”

冉梁大咧咧應道：“剛開始不敢，現在敢了。”

不但敢，還挺喜歡惹。看宣烨氣呼呼又拿自己沒辦法，冉梁就有一種奇怪的滿足。

“你再試試呢？”宣烨握着雙手，把指關節按得咯噔響。

冉梁快速跑開，不忘沖宣烨吐舌頭：“試試就試試，你等着！”

這邊蘇太貴一張嘴，大家忙不疊地答應出來聚聚。可是問他攤位的具體位置，他又說不上來，隻說在中心醫院往東，三環交叉口的某個地方。

“那咋找啊？”宣烨發了句語音。

蘇太貴說：“聞味兒。”

于是周二晚上，宣烨坐在冉梁的車上，開着小半扇窗伸着鼻子聞味兒。

“我天，你還真這麼找啊？”冉梁抖着肩膀笑。

宣烨瞪他一眼：“那不然呢，一個地圖上不存在也不知道地球上是否存在的地方。”

過了會兒，宣烨嫌熱，又把窗戶關上，抱着胳膊嘀咕：“這家也不知道衛生條件咋樣啊。”

冉梁頓了下：“要不回趟醫院，去便民門診開點腸胃藥備着？”

話裡揶揄的意思太明顯了，宣烨沒好氣地哼了聲，又偏開頭把窗戶按下一點點。

這一副雖然不情願但是不得不這麼做的樣子逗得冉梁止不住地偏頭看宣烨，把人看得發毛。

“别看了！”宣烨提高音量嚷道。

冉梁這才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遵命。”

最後他倆找到那個攤子靠的是冉梁，他眼尖，瞧見了一簇煙。而宣烨，這一路上除了聞到汽車尾氣，别的啥都沒嗅到。

停好車，他倆就瞧見常方圓舉着筷子揮來揮去，看來這攤子得到了小仵作的認可。

“你從哪兒知道的這個地方啊？”冉梁坐下，又拉過一張小凳子給宣烨。

“我們同事在這附近培訓，偶然發現的。”蘇太貴解釋道，“地點不固定，得靠緣分找。”

“那我們幾個倒是挺有緣的。”宣烨揉着鼻子說。

宣烨不敢惹蘇太貴，其實判官也不敢惹這郎中。一聽宣烨這冷冷的語氣，蘇太貴忙說：“怪我，應該問到具體一點的地方，累着我們小宣的鼻子了。”

“他是挺累，聞得那叫一個認真啊。”冉梁大聲說着，還沒說完就收到宣烨一記眼刀。

冉梁立刻摸着脖子哄人：“好好好，不說了。”

常方圓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徘徊，攤主叫号的聲音讓他回了神，站起身晃悠着去端烤好的串。

宣烨背對着烤串的車子坐，他扭過身看過去。

燒烤攤是一對夫妻在經營，烤着串的男人挺壯，兜着個圍裙。另一邊他的妻子在串上撒料。燃着的炭火冒着白煙缭繞地往空中飛騰，有人直接站在攤位邊等着。

看來這家味道是真不錯，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人不嫌熱地圍在這裡。

常方圓小跑回來，抓起一把羊肉串挨個給大家分。冉梁嫌麻煩，三串一起吃，滿口盈香。

他吃完又想去拿的時候，發現宣烨還在咬第一根上的最後一塊肉。

“哎喲，秀氣得嘞。”冉梁學着他們所食堂阿姨說話的調調。

宣烨在并不明亮的路燈下瞪他，根本沒力度。常方圓一推眼鏡：“冉梁你說你沒事招小宣幹嘛？”

“嘿嘿，好玩兒。”冉梁今天完全不見好就收，還會得寸進尺。

蘇太貴接話道：“我們上高中就不這樣逗人了。”

這話讓冉梁有些不好意思，他抓過兩根雞翅，塞給宣烨一根。宣烨“哎”了一聲，看着自己滿手的串和滿手的油有些無奈。

許是被點到穴了，冉梁站起來欲蓋彌彰地要去拿點喝的。他走到小車旁邊，剛準備彎腰，被攤主喊住了。

“冉警官？”攤主語氣有些激動。

冉梁一眼沒認出來，他走近一點，仔細在記憶裡搜尋着，終于在腦袋裡給眼前人換了個發型的時候，想起來了。

“老盧啊！”冉梁笑起來，“是你啊，還有這手藝呢。”

見冉梁好一會兒沒回來，宣烨再次轉過身往後看去。

他其實是不想自己伸手去拿油花花的串，希望冉梁回來幫他放在手裡的紙巾上。當然，這個想法他是不會承認的。

“宣烨啊，我發現了個事。”常方圓的聲音從背後悠悠傳來。

“嗯？怎麼？”宣烨不得不轉過身。

“我發現哦，你還挺愛看冉梁的。”常方圓摸摸下巴。

宣烨沒有露出對面二人設想中的驚訝模樣，反倒是坦然地點點頭：“顯而易見，他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