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家常便飯的農家飯桌上,孩子們正吃得開心,而大人們正面面相觑。
言不靈顧不得身旁的冷氣彌漫,擡頭盯着坐在自己正對面的女人。
女人一張臉上涼薄非常,無論是說話還是吃飯,都不帶半點表情變化,活像一個沒有實感的木偶。
“那個……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您,您别生氣,我隻是來鄉下走親戚的,親戚那天閑着沒事,給我講了點村裡的奇聞異事,我好奇,想聽聽而已。”
言不靈見女人臉色不佳,便覺自己唐突,連忙道歉解釋。
“咱倆年紀相仿,這是我姐姐,你叫她阿姐就好。”一邊的黎生見場面尴尬,合了聲。
“好,多謝阿姐款待。”言不靈還想繼續問些什麼,便先應下來。
這個黎生的阿姐,給言不靈的感覺十分不舒服,他有些猶豫,該不該繼續問下去。
“奇聞異事,你說的是後山鬼新娘的事情?能講的也就這事了吧?”黎生問道。
“對!就是這事,還有那懷孕的村夫,被我家親戚說得神乎其神,我聽了覺得很不可思議,也不知道是不是親戚唬我。”
言不靈沒想到黎生會主動接他的話茬,他立馬接上話,還默不作聲地往黎生那邊使勁靠了靠。
某個大冰箱不知道怎麼了,還嫌不夠制冷,現在居然拿起扇子在一邊扇風,雖說不是朝着言不靈扇的,可扇風一股股得,往這邊散,依舊冷得要命。
趕緊離他遠點。
黎生看“白采”往這邊靠,立馬喜笑顔開,一雙黑亮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言不靈一張白淨俊秀的臉。
言不靈因為迫切想再了解些這女鬼的相關信息,積極得很,也顧不得尴尬,一雙茶青色的眼睛與對面的人四目相對。
在外人看來,或許還沒那麼有氛圍。
可在某個散發冷氣的邪神眼裡,此刻真是奇怪到極點。
“啧……不知羞恥。”京墨看着言不靈這幅樣子,頓覺自己心知肚明,猜測無差。
京墨手中的忘川被他捏得扇骨又快折了,在空中搖來搖去,好像抗議似的。
“搖什麼,那夜說本座看上極陰體的是誰?嗯?本座證明給你看,你怕什麼?”京墨對着忘川扇說道。
“即使距離如此之近,即使有觸碰,本座依舊不為所動分毫。還敢賭?本座不介意換一把法器。”
京墨冷冷一笑,把發抖的忘川扇收起來,凝眸看着那個刻意離自己很遠,背對着不敢看自己的少年。
“啧……”京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忍不住地不耐煩。
許是那邊聊得推心置腹的兩人太過礙眼。
“你說,那個鬼新娘的故事,是鄉裡人鬼神化之後的?”言不靈被黎生說得發懵。
“是村口那個種黃瓜的老漢跟你說的吧,他是不是還說,有個道士帶着一群大漢上山,最後他們失蹤,回來的時候都懷孕了,還有男人生孩子?”
黎生笑着跟言不靈說道,好像在講什麼笑話一樣。
“對,他是這樣說的。”言不靈疑惑地看着笑眯眯的少年。
“别信他的話,他跟誰都這麼講,年紀大了喜歡吓唬别人。”
“實話告訴你,為了這個傳說來我們村的人不在少數,當然不包括你這種聽自家親戚講故事聽個好玩的。”
“之前斷斷續續有拿着羊皮紙喊着捉鬼的人到過這裡,我記得他們給我看過,那羊皮紙上說女鬼嫁人,但捉到的男人要替女鬼懷孕。”
黎生看“白采”皺眉,他立馬擺出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繼續說道。
“這秘事也不知道誰傳出去的,吸引了這麼多人來找,圖什麼?”黎生擺出一副不理解的表情,看着“白采”。
“所以,究竟是真是假?”言不靈被繞得有點暈。
難不成知酒給的任務指向是錯的?可他分明見到那女鬼了,還中了鬼迷香。
“是個人都知道,男人懷孕生子,這種東西不可能發生的。女鬼的事情是真,可男人懷孕的事為假,那群道士憑空捏造的。”
“憑空捏造?”言不靈疑惑地摸着下巴,都快摸出火星子了。
“對,當年那群道士和大漢上山捉女鬼,因為中了什麼‘鬼迷香’在山裡睡了十天十夜,女鬼也沒捉到,那道士覺得拂不過去面子,花錢買通鄉裡人編了這麼件事。”
“那麼,那群大漢塗脂抹粉還有去醫院後從肚子裡剖出孩子又是怎麼回事?”
言不靈當時就是被這段話吓得差點被黃瓜噎死,記得十分清楚,印象深刻。
“那群人吃了不少鬼迷香,這東西屬陰,陰氣重,陰陽失衡後那幾個大漢整日面黃肌瘦,形似骷髅,出不了門見不得人,用他們媳婦的妝粉掩蓋自己。”
“至于最後醫院剖嬰兒的事,我也不清楚。可前面那些都是實打實我阿公告訴我的,當年我阿公是村長,被那道士塞了不少錢……”
黎生說到這裡,提到了家醜,摸着腦袋,一臉不好意思。
“這……”言不靈托着臉,陷入兩撥信息混亂中的對比。
他是不是該發個消息問問知酒了,這任務有點奇怪得過分。
老漢執一詞,黎生執一詞,中間遇到了那女鬼,還有個白瘋子在卡bug作亂。
自己下次任務還是直搗黃龍吧,起碼捉那蜘蛛精隻需要費法力,不需要費腦力,這任務他還得想辦法把女鬼引出來。
“多謝……還真是不問不知道。”言不靈思索着,向黎生道謝。
“不用客氣,沒什麼疑惑了,咱們繼續吃飯?飯都快涼了。”
黎生又開始積極地為言不靈布菜。
言不靈嘴角抽了抽,飯涼不涼他不知道,反正到他碗裡他也吃不上一口熱乎的,随便吧……
……
一頓飯結束得很快,小孩子嬉戲打鬧,大人們緘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