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浪鼓……”言不靈仔細回憶起那東西,好像有點熟悉。
舊紅色的撥浪鼓,上面畫着一個設計别緻的麥穗花紋。
"撥浪鼓……麥穗花紋……白瘋子?"
言不靈猛然想起自己在哪見過這東西,那個土屋裡的白瘋子!
自己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手裡就拿着這東西把玩,他印象十分深刻。
還有他自己,也在第一次見鬼新娘的時候,在鬼迷香裡撿出一個撥浪鼓。
反應過來,言不靈立馬把那個被自己随手扔在靈囊裡的撥浪鼓翻出來,借着烏雲裡透出來的幾分月光,打量着這東西。
“一模一樣,我之前怎麼沒發現。”
自己手裡的也是紅色麥穗撥浪鼓,跟白瘋子和那鬼新郎的一模一樣。
雨已經漸漸停了,月光終于破開了厚重的雲層,穿過樹葉的間隙,照着這個在樹下思索的少年。
言不靈皺眉,仔細翻覆端詳着自己手裡的撥浪鼓,對着京墨說道:“京墨,你說,我是不是一直忽略了什麼東西,導緻我一直被騙,眼前的鬼飛了?”
京墨跟他靠在同一棵小樹上,離得還挺近,言不靈膽子越來越肥,往那邊湊了湊,說道。
“那白瘋子,很有可能跟這個任務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第一次見面,他給我的兩個印象很深刻,一個是撥浪鼓,一個是他叫的名字‘穗穗’”
“第二次見面,他紮了我一刀,一路上山,把我引到這棵大樹底下,最後跟我說了句話,‘都是假的,快走’。”
言不靈摸着下巴思索道。
“我覺得,咱們有必要去白瘋子的家裡仔細搜搜。”
京墨倚在言不靈身側,閉着眼睛,聽着身邊的小鬼一頓講話。
聽他說要下山去白瘋子的家,京墨按照以往慣例,等言不靈先走,自己再跟上,保持距離,以免……
雨後晚風涼絲絲地吹在耳邊,等了好一會,京墨都沒從風聲中捕捉到那人起身出發的聲響。
疑惑地睜開雙眼,居高臨下地瞥了眼旁邊的小鬼。
隻見他低着頭,一臉為難地表情,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濕透的衛衣袖子。
“不走?”京墨默默盯了他好一會,也沒見言不靈有要走的意思,低低出聲問了句。
“走……走的,可是……”
聞聲,言不靈擡起一張不斷從頭發絲往下滴水的小臉,皺着眉,表情為難地看着京墨。
京墨不知為何,也跟着皺眉,問道:“怎麼?”
言不靈想起京墨之前對他的态度,十分别扭,忙低下頭,小聲說道:“我想換個衣服,換個藥,可以嗎?”
“我會很快的,不會拖任務進度,馬上換,馬上走。”言不靈看他皺眉,立刻保證道。
“好……”
聽到京墨猶豫了半天,才從嗓子裡悶哼了一個字。
言不靈長松了一口氣,心道雖然這鬼嘴很臭,臉也很臭,好歹人還可以,商量個事總是能拿下的。
之前背後蛐蛐京墨的話,言不靈決定收回百分之十。
畢竟有些時候,京墨是真該罵。
“你不喜歡看我脫衣服的話,你别回頭就好,我去樹後面換,順便在這樹附近布一道陣。”
言不靈已經從靈囊裡拿出一件新的衛衣。
這已經是他帶的上衣裡最後一件了,再被血弄髒或者被刀捅個窟窿,他就真沒衣服穿了。
到時候他要麼隻穿個短褲,光着上半身,要麼穿着一身帶血的衣服到處晃。
言不靈邊想着,踩着地上被雨水打濕的落葉,繞到京墨和他剛才倚着的樹後。
轉念一想,好像還有第三種方法?
跟京墨借一件衣服穿?
他老人家有法力,能随便變一把扇子,變一把傘出來玩,變件衣服出來也不是件難事,跟京墨那古式長袍一樣也行。
古式長袍……言不靈想起了什麼,忍不住先腳趾摳地,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記憶又來到了蜘蛛洞那次,他中情毒,把京墨衣服差點扒了。
當時京墨那張臉,黑得跟他家廚房裡的鍋底有一拼。
大王八可能還留下心理障礙了,不然怎麼可能這麼嫌棄他脫衣服,上次在溪水池邊,他說要抖抖鬼迷香的時候,京墨那表情,跟吃了蒼蠅一樣。
借衣服……還是算了吧……
邊想着,言不靈伸手,把濕漉漉的衛衣從身上拽下來,拽的時候沒注意力道,有部分衛衣的布料沾在左肩的傷口上,撕得極疼。
“嘶……”言不靈沒忍住,悶哼了一聲,濕透的衛衣沒拿住,掉在地上。
低頭一看,言不靈終于知道為什麼這一路上傷口一直在疼。
傷口因為他劇烈的跑動,原本的結痂又裂開了,滲出了不少血水,還翻出了不少新長好的血肉,泛着紅,發着腫。
深深的刀口旁還沾着很多雨水,跟滲出來的血水混在一起,一片混亂。
“就淋了個雨,怎麼變成這樣了……”言不靈沒辦法,丹藥已經吃完了,隻剩那種敷藥。
可是需要有人幫他系繃帶,這該怎麼辦?
言不靈有點為難地看着跟他隔了一棵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