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開槍打中的是它嗎?
各種大型機器駛入這片土地,所過之處,一片泥濘,鮮活的色彩在機械排放出來的廢棄中被蒙上了一層灰白的朦胧。
大地轟然裂開,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有茂盛的植物,肥沃的土壤,還有源源不斷的水流,廣袤開闊;另一部分非常狹小,出了粗砺的礁石,戈壁,還有幾根要死不活的雜草,什麼也沒有。
動物們本能地想往植物茂盛的地方跑,可人群随之而來,他們有的直接粗魯地抓住兔子的耳朵,提溜起來,将手腳都綁住,有的幹脆開槍打死。在生死存亡的地域争奪中,動物們敗下來,為了活命,隻能去往那片狹小之地。
盧矩站在兩邊地域的交界處,一個聲音在他的頭頂響起:“盧矩,你去哪裡?”
“你是誰?”
“我?哈哈……有的人管我叫天道,有的人管我叫無極,有的人說我是掌管一切的所在,有的人說我是自然的法則,你心中是什麼,我就是什麼。”
“你就是越夏說的天道?”盧矩沒想到之前冷眼放縱一切事态發展的天道居然就這樣出現了,“你的憤怒,殺了所有人。”
“不,我不會發怒。我無處在,又無一不在,每個世界都有它運行的邏輯,你所看到的結果,是錯誤方向導緻的結局。”
“如果不是你讓符學搞出那些事,他們都不會死,我們好不容易從貪食的肚子裡逃了出來,可你卻降下懲罰,讓他們都死了。”
天道反問:“那你為什麼沒死?”
他為什麼沒死?盧矩的身體在顫抖,他也很想問,為什麼他還沒死,他竭盡全力去做,想要拯救所有人,可到最後,什麼都沒剩,什麼都是空。
“我曾爺爺說我是救世主,他在騙我。”
“不,你本來就是救世主,你一早就有機會改變一切,可是你卻選擇了逃避。”
“我沒有!”
“你敢說,你們家公司的産業,你一點兒都不知情嗎?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你這個酒池肉林的花花公子為什麼不繼續逍遙快活,為什麼要離家出走?”
沒等盧矩說話,“我讓符學去毀滅人類,他的計劃其實并不嚴密,隻要你肯向所有人公布你們家族企業的秘密,就能阻止,可是你沒有這樣做,你用你的自負挑釁命運,結果卻變成了推動毀滅的幫兇。”
天道冷笑一聲,“所以你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
“不……”盧矩低聲否認,“不是這樣的……”
“天道是公平的,不會偏袒任何一個生靈,你看你眼前的局面多有意思,物資豐富的地方被人數稀少卻擁有強大武器的人類占據,而數量衆多的動物們,這片土地的原住民,卻被驅趕到那麼狹小的地方。那這種時候,為了維護秩序的穩定,我是不是該出手了?”
盧矩望向天空,對着虛無說話:“你要做什麼?”
“不如我們來打一個賭”
“什麼賭?”
“這片區域的地面在一個小時後會全部沉沒,到時候無論是人還是動物,都會死,拯救他們的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讓人群真心邀請剛才被他們暴力驅逐的動物全部回到資源豐富的那塊區域。 ”
這無異于天方夜譚,先不說怎麼讓一直處于高位的人群真心讓渡他們的所在地,單單是已經被吓破膽的動物再回去就是一個巨大的難題。
“我為什麼要打這個賭?”想要活着的人已經死了,他再做什麼都沒有意義。
天道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不緊不慢地說:“因為你的過錯而起的,你不需要贖罪嗎?而且你都還沒聽我的賭注。”
“好,你說。”
“如果你能夠做到,那就是我輸了,我可以讓死去的人都活過來,讓一切都恢複原樣,如果你輸了,你将和他們同時沉默進沼澤裡,但永遠不死,日日夜夜承受着污泥灌入胸腔的痛苦。”
後面的懲罰盧矩仿佛都沒聽到,他隻聽到“可以都活過來”。
“真的?”
“我沒必要騙人。”
“好,我跟你打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