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定劑在片刻後起了效果,虞黔之的眼神慢慢變得迷離了起來,他半眯着眼睛,在閉上的最後一刻看到了裴仕塵。
他看到了一個張大眼睛,被吓到,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傻傻地站在那裡的裴仕塵……
(陽光斜斜地透過窗子照進了屋内,空氣中的浮沉在日光的照耀下來回飄動。
男孩兒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在自家客廳裡坐着的少年。
少年的身姿依舊如松柏一樣挺拔,他端端正正地坐在畫架前,手裡拿着畫筆,神情認真且專心。
男孩兒有些搞不懂眼前的這一切到底是現實?還是虛幻?
他明明被送往了國外,怎麼就又突然出現在了家裡?
男孩兒想事情想得認真,全然沒有注意到樓下的少年不知在何時,已然把視線放到了他的身上,等男孩兒發現時,少年已經從凳子上站起了身。
男孩兒慌張極了,他還沒做好與少年見面的準備,下意識的就同以前一樣躲在了樓梯擋闆的後面。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你躲在這裡偷偷看我。”
少年的聲音十分好聽,清澈的像是夏日裡一捧甘甜清冷的泉水。
男孩兒低着頭,他不敢擡頭看身前的小哥哥,一時之間羞赧萬分,偷看也就算了,關鍵還被當場抓包了,那可真是太尴尬了。
“我叫裴仕塵,你叫什麼名字?”
善解人意的少年看出了男孩兒的窘迫,他主動伸出了手,向男孩兒表示了友好。
男孩兒受寵若驚,被抓包的他非但沒有被對方責怪,反而還被示意了友好,這讓他有些興奮。
“我,我叫虞黔之……”
有些緊張的握住了少年伸出的手,男孩兒結結巴巴地回道。
“虞黔之……”重複了一遍男孩兒的名字,少年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他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很好聽的名字。”
他說自己的名字好聽!
男孩兒高興的眼睛都亮了起來,他的臉頰被誇的有些微紅,當即就禮尚往來的也誇了少年一句:
“哥哥的名字也好聽……”
男孩兒和少年在一個陽光正好的午後打了第一次照面,他們相識了。
在之後的閑聊中少年問起男孩兒,問他喜不喜歡畫畫?男孩兒用力地點了點頭,他聲音響亮的回答了一句:“哥哥,我喜歡畫畫。”
客廳裡,男孩兒和少年并排坐在一起,他們一同拿起畫筆,在潔白的畫布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色彩。
一朵鮮豔的玫瑰在男孩兒的手下逐漸成型,那是他們家院子裡,開得最好,也最美的一支。
他要将這支最美的玫瑰,送給這個名字叫做裴仕塵的少年……)
虞黔之睜開眼睛時,外面的天色一片漆黑,他剛從一場美妙的夢中醒來,在夢裡,他彌補了兒時的遺憾,夢到了一場完美的初見,如果可以,他非常想留在那個夢裡。
病房裡面隻亮着一盞昏黃的夜燈,虞黔之想活動一下身體,卻在打算擡起手臂時發現,自己的手臂正被某個重物壓得動彈不了分毫。
皺了皺眉頭,虞黔之歪過頭看了一眼那個重物,可這不看不要緊,一看虞黔之的腦子都卡了一下。
裴仕塵……
他怎麼會在這裡?
一些模糊的,連不成完整片段的畫面在虞黔之的腦海中逐漸浮現。
那些畫面到底是真實發生過?還是他自己幻想出來的?虞黔之有些分不清,他隻記得,他把自己綁在了蓄着水的浴缸裡。
他隻記得溺水的痛苦,以及他要殺死自己的決心。
裴仕塵的眼下泛着青黑,就算是光線不怎麼明亮,虞黔之也還是看了個一清二楚。
這種程度的黑眼圈,一看就是好幾天都沒有休息好,虞黔之不敢輕舉妄動,他怕吵醒了這個要變成熊貓的哥哥。
恐怕是真的累到了極限,裴仕塵的這一覺睡得又沉時間又長,虞黔之動不敢動,就連呼吸他都放到了最輕。
無事可做的他隻能是呆滞的躺在病床上,雙眼空洞的看着天花闆,不覺得無聊,也自然不覺得有趣。
從天黑到天亮,從清晨到正午,又從正午到了午後,裴仕塵一直睡到午後時分這才悠悠轉醒了過來。
“你再不醒,我就要按鈴叫醫生過來看看你是不是暈過去了。”
剛一察覺到動靜,虞黔之就睜開了假寐的雙眼把目光放到了裴仕塵身上。
裴仕塵的這一覺睡得時間太長了,才醒過來的他,整個人都處在了一種睡懵了的狀态當中。
聽到虞黔之的話,他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瞪大眼睛,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你清醒過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