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耀母親。”虞黔之的眉眼之間不可抑制的染上了一抹溫柔:
“我總說我家裡有仙女,那些小孩兒不信我就帶着他們回家,然後每當看見他們露出‘你家裡真有仙女啊’的表情時,我都特别的驕傲。”
現在想起那時候的事兒,虞黔之真是覺得自己幼稚的可以。
“她抱過我,也哄過我,她摟着我給我講過睡前故事,也帶着我種過玫瑰花,親吻過我的額頭,還說過晚安,寶貝……”
每次虞黔之懷疑邢喻茗到底有沒有人類感情的時候,這些模模糊糊的記憶就會蹦出來提醒他,邢喻茗是愛過你的。
其實虞黔之倒是真的希望邢喻茗從來沒有愛過他,那樣他就可以毫無負擔的去恨她了。
“這些愛我的記憶讓我對邢喻茗的感情很複雜,我想怨她,但我根本就怨不起來,可要我不怨她,她對我的傷害才是最大的。”
“我可以沒有任何障礙的去恨虞谷秋,但她,我做不到。”
這是虞黔之第一次表達出對母親的複雜情感,他摸着畫中女人的臉,像是在通過畫觸摸母親的臉頰。
“哪兒有不愛孩子的母親?”把虞黔之的臉掰過來,裴仕塵說:“就算有,那也是少數的,虞黔之,你看着我……”
看着那雙和邢喻茗十分相像的眼睛,裴仕塵認真的說:
“阿姨不是不愛你,她也不想傷害你,她隻是生病了,就像你一樣,你之前不也掐住過我的脖子嗎,難道你想傷害我嗎?不,你也隻是生病了而已。”
一個溫熱的吻落在了裴仕塵的唇瓣上,虞黔之垂着眸,這個吻既不激烈,也不深/入,這個吻不帶任何情欲,溫柔缱绻。
“哥哥,我要向你讨要一個東西。”說着,虞黔之就拉着裴仕塵來到了房間的一側。
“這件東西是我未經你允許偷偷藏起來的,現在我想請你送給我。”
在這間房間靠右側的牆壁上,挂着一幅被布遮蓋起來的畫,虞黔之将布掀開,于是一支玫瑰便出現在了二人的眼前。
“這畫上的玫瑰……”裴仕塵越看越覺得眼熟,他看了一眼虞黔之,又看了一眼畫,最後驚奇的開口道:“這玫瑰不就是你脖子上的紋身嗎!”
虞黔之以為他記得,剛想激動,就被對方的一番話潑了一盆子涼水:“的确是我脖子上的紋身不假,可你就沒想起什麼來嗎?”
想起什麼?裴仕塵皺了皺眉,他更為仔細的看了一遍,剛想說沒想起什麼,卻突然愣住了。
讓裴仕塵愣住的原因很簡單,在那幅畫的右下角寫着一個名字,剛才他的注意力都放在畫上,這下仔細看來才發現,原來這畫上是有名字的,而那名字……
——裴仕塵
這畫上……
怎麼會有自己的名字?而且這筆迹怎麼也這麼熟悉?好像是自己小時候的字迹……
“這畫……”
“是你畫的。”虞黔之不想再讓裴仕塵死腦細胞了,他幹脆直接說了出來。
“我見你的第一次,不是在虞谷秋的墓前,而是幼時在園林别墅。”
裴仕塵是真吃驚了,他開始回憶,回憶他小時候每次去虞谷秋家的場景,可無論他怎麼回憶,都不記得他見過虞黔之。
“我好像沒有見過你。”裴仕塵有些不确定的說道。
虞黔之點了點頭,他肯定了裴仕塵的話:“不是好像,你就是沒見過我,你見我的第一面,就是在虞谷秋的墓前。”
原來虞黔之早就見過自己了,原來在虞谷秋墓前,不是他們彼此的初次見面,僅僅是自己的初次見面。
這家夥……瞞的挺深啊。
“這幅畫是你第一次去園林别墅時畫的,這玫瑰是邢喻茗親手種的,本來有一片,可惜最後被暴雨摧殘的一朵都不剩了。”
虞黔之的話讓裴仕塵終于從腦海的最深處挖出了那麼一點兒相關的記憶,隻是時間太久,他記得不那麼真切了。
“所以你就把它紋到了脖子上?”
“嗯,所以我就把他紋到了脖子上。”
“所以你從小時候就開始喜歡我了?”
“是,我從小時候就……”
?
虞黔之沒想到裴仕塵會扯偏,他原本的意思隻是想讓裴仕塵想起這幅畫而已,反應過來後,他頓時沒憋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哥,我見你第一面時還是個小屁孩,連毛都沒長呢,懂什麼是喜歡?我雖然有時挺變态的,但也沒那麼變态。”
虞黔之見裴仕塵第一面時的感覺不是喜歡,是羨慕。
人總是會羨慕自己沒有的東西,裴仕塵身上有太多虞黔之沒有的,所以他羨慕,所以他總是躲在陰暗的角落裡,貪婪的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