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感謝褚老師未删檔覆檔之恩。
林晏輕輕呼出一口氣，快速将能存的影像傳來，牢房内雪白的人影變幻，但并沒有到謝歲被押走為止。
陣法虛影顫了顫，接下來又是新一段影相。
這次進來的就不是什麼修者了。
林晏在被迅速壓縮的人影中，辨認出其中一個。
是先皇後。
看來，龍都并不像表面上那麼太平無礙。
先皇後隻是其中一個。
暫時無暇顧及皇帝在追責什麼，又一段新影相覆來，這次來的人更多更雜，受刑時間也更短，隻見一茬一茬的往裡送，迸出一朵一朵的血花。
私牢……呵，還真夠私的。
慕容允回來時，就看見陰沉着臉的“褚明熙”站在玄鐵們口，登時吓了一跳：“林晏！？這裡面究竟是咋了？”
“……”穩了穩心神，林晏緩緩放下手，“無事。”
在慕容允滿是懷疑的目光中，林晏再度笑道：“你之前刻的珠子，可以再緩一緩工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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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靈樓上，真正的褚明熙強撐着睡意，目視某人從傅家院牆翻出，一路輕盈地飛掠到自己面前。
“處理好了？這次又打算待多久？”褚明熙邊打哈欠邊問。
傅玲燕面上的術法未卸，聞言微微颔首：“差不多，待她大婚之後吧。”
“……一個傀儡，倒也值得你等。”褚明熙閉了閉眼，“也罷，随便，反正都算你的了。”
刺啦一聲，掩飾容顔的法器被摘下，露出傅玲燕那張白皙的臉，薄唇緊抿，眼眸熠熠。
“龍都那間私牢……”傅玲燕頓了頓，仿佛在思考措詞，“多謝老師未抹陣法。”
“……？”褚明熙困意朦胧的腦子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好一會兒後方道，“那個啊，不必言謝，反正慕容老頭也同意。”
這麼平靜……果然是血契未解的打算。
傅玲燕動手将亂散的頭發捋順：“傅家那邊擇定了吉時，三皇子府的聘禮已備下，還有五日成親。”
“不是側妃？”褚明熙眼皮都懶得擡。
“……是。”傅玲燕歎氣道，“有我鬧過一通，皇子黨争沒了彩頭，傅家顔面受損，既已站隊，自然是要同三皇子請罪的，哪會是正妻。”
“你一貫通透，這些就不必和我講了。”褚明熙對婚契啥的不感興趣，擺擺手道，“你的傀儡極少出問題，這次是受什麼影響了？”
“……”傅玲燕的眼睫微垂，“真要我看，像是被人為截斷了一處靈脈。”
“立契的時候？”褚明熙閉着眼點點頭，“但當時有嚴嵩幫忙看着，不會出太大破綻，你的血契又是為什麼動了？”
“暫時不知。”傅玲燕如實道，“嚴主使的靈脈我之前探過，做不到如此精準而不留痕的攻擊，硬扯也能說是摔壞了。”
“你存在萬行順那日日吐納靈氣的傀儡，能被磕碰壞了？”褚明熙挑眉，“大徒弟，這話你信嗎。”
“信不信可由不得我。”傅玲燕将食指抵在太陽穴，“嚴嵩就算三言兩語能給自己摘幹淨……或許也有其他纰漏呢。”
“老師，沒有證據啊。”
少女的指腹上閃過一道陣法的餘光。
褚明熙靜默一瞬，倒也沒有繼續追問。
“多謝老師這段時間幫忙了。”傅玲燕将傀儡的印記加深在自己識海，繼而微笑道，“剩下的就交給我吧，畢竟是我的血契。”
“……”褚明熙淡淡掀開眼皮，“松月派離龍都距離遙遠，你是真不管神魂識海承受不承受的住。”
“那也不能讓老師一直呆在龍都。”師父和慕容允還要維系大陣，傅玲燕也不願拿自己的私事麻煩他們。
至于嚴嵩，更是遠遠拱開，此人算計頗多，若不是褚明熙在其中作保立誓，傅玲燕保不齊要提前下手。
褚明熙大概是對比了下在松月派還是祝靈樓睡的舒服，繼而點頭問道：“那山上現在的人，你怎麼處理？”
不光是不久前被帶上去的傅靜娴，凡人的壽元相較于修者無比短暫，傅玲燕和應曉桃的血契會來的更早，松月派上完全解開血契的也寥寥無幾。
“什麼時候找個機會把事務對接一下吧。”褚明熙平靜地看向傅玲燕，“你不在門内近兩年，他們能處理好。”
聞言，傅玲燕臉上的笑意稍稍黯淡：“這個啊……我一直有在做。”
陣法修繕，書冊也編好了，劍法咒術之類的教學亦是……松月派的弟子本來就各有所長，上手接應并不困難。
所以剩下的隻有……傅玲燕嘴角劃過一絲苦笑。
若是應曉桃在，八成要吐槽她現在就和托孤似的。
“有提前準備啊。”褚明熙對傅玲燕的作為并不意外，不清不重地過去就算認同了。
“大概的事宜我都列好交給穆鸾她們了，剩下一部分我識海傳給您？”傅玲燕例行詢問道。
“用不着。”褚明熙再次合上眼，“反正我不管事久矣。”
“……”傅玲燕維持微笑，“行，我分兩次傳回去好了。”
褚明熙閉着眼，神識卻很敏銳，傅玲燕稍稍停頓，他便感到身側流淌過一渠靈流。
“這東西你居然還收回來了？”有些意外，褚明熙又想睜眼，“那之前兩個小丫鬟呢？你安置去哪了？”
“給了銀子，改了一部分記憶，送到江南了。”傅玲燕照實說道，“留在龍都……不太安全。”
“那你回頭跑血契，不還得順道再探望探望？”
“……”
“大徒弟啊。”褚明熙喟歎道，“你是真的不嫌累，褚某人佩服。”
“倒也沒有這麼……褚老師說笑了。”蒼白的解釋不如不解，傅玲燕偏頭又在太陽穴上摁了道陣法，“總之，上面也放置了我的神識，這個傀儡就拜托老師了。”
“嗯。”褚明熙徹底躺平，“除了你那個妹妹，應曉桃血契出事我會第一時間聯系你。”
“離開龍都後……多去周邊看看吧，當時不是在鉑州搞到不少東西麼？”
傅玲燕擡起頭，祝靈樓上和煦的暖風拂過她的長發，順着她的目光勾連天際層巒疊嶂的白雲。
“好。”她淡笑着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