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斯複收好藥箱提在手上,托起池宛棠的下巴,送上一枚奪人呼吸的濕吻,聽她唇邊溢出抗議的嗚咽才滿意抽身。
“所以不要再用你的小聰明挑釁一個可能禽獸不如的男人,早點休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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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天午後,池宛棠一切準備妥當。
她換上輕便又凸顯身材的短衣短褲,還久違地化了美美的妝,身側照舊挎着她的大布包。
出農場前小胖看見了她,不禁眼前一亮,“喲喂,池女王打扮這麼漂亮,去哪裡啊,鎮上嗎?”
宛棠撩了把額前碎發,回了個神秘的笑,“去戰鬥。”
“啊?”
冉老闆适時出現,遞個眼神給她,推着小胖和一旁圍觀美女的志願者,“哎哎哎,走走走,别看了,三缺一,你們章教授等着學麻将呢!”
池宛棠走出大門,雄赳赳氣昂昂地直奔西去。
身後傳來一聲短促的鳴笛,她下意識靠向路邊,回頭看了眼,何斯複的車緩緩開來,停在她的身邊,“上車,我送你。”
“你知道我去哪兒麼就送……”
他探頭出來,欣賞着她少見的精心裝扮,“去哪兒都送。”
想到自己一會兒要做的事,池宛棠心裡難掩激動,臉上卻流露出一絲為難。
畢竟,還是希望能在他心裡留下些好形象的……
看出她的猶豫,何斯複又笑道:“哪有女王腿兒着去打架的?”
池宛棠想壓嘴角,但壓不了一點,她狀似勉強地答應,繞過車頭坐上副駕,“行吧,那就給你這個護送的機會。”
不過幾分鐘,他們就到了三村組的小賣店。
池宛棠喊他停車,下車前同他囑咐:“你留在車上,不要下來,要是我被打了,也别為我出頭,報警就好。”
何斯複沒應聲,瞥了眼她鼓鼓囊囊的布包,隻問了句,“伸縮棍帶了麼?”
池宛棠比了個“OK”,推門下車。
小賣店門口一如往常,聚集着閑話家常的人,他們都好奇地打量着這輛黑不溜秋的轎跑車,探頭探腦地猜測司機是哪家眼生的後輩。
老闆大叔正端着碗面條站路邊大快朵頤,剛從冰箱裡掏出兩瓶冰鎮啤酒,看見了副駕下來的池宛棠,又拿出瓶可樂,“小池又來啦?來,接着!”
她穩穩接住,笑着指指劉家的方向,“謝了叔,我請你看出戲啊!”
說罷,她昂首挺胸地朝前走,轉進了那條小巷。
王雲正坐在家門口,和三三兩兩的婦人圍坐一堆做着按件計費的手工零活,劉守财在旁曬稻谷。
見是池宛棠,原本小聲嘀咕的人都瞬間噤聲,王雲不禁翻個白眼,朝她的方向啐了口,“呸!”
“說啊,怎麼不繼續了?”
王雲繼續做着手上的活計,剜她兩眼,悠悠道:“說你怎的,不說又怎的,我樂意,你個丫頭片子管得着?”
宛棠就站在她家門口,一起做活嚼舌根的婦人眼看正主來了,紛紛端起零件撤退,躲在陶家附近遠遠看着。
池宛棠笑呵呵的,“你不是喜歡編排我嗎?來,你繼續,要是有什麼講不清楚的,我還能給你補充補充。”
臉上帶傷的劉守财偷偷瞥了眼她,又看了眼遠處巷口停着的黑車,昨晚踹他的男人正抱着胳膊倚在副駕門邊,于是他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隻悶頭耙着地上的谷粒。
王雲左右一看,見劉守财一臉的窩囊樣,心裡氣更是不打一處來,死丫頭都敢騎她臉上拉屎了!
便把手上東西一摔,“騰”地起身,指着池宛棠的鼻子,“就罵你怎麼了!你是什麼好東西嗎!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玩意兒!還他娘的敢找上我家門來!”
池宛棠平靜地看着她發瘋,反問:“怎麼不正?”
“當年小花園裡誰不知道你爹媽都偷人!你就是個親爹都不知道是誰的野種!怨不得你爸打她!勾男人都勾到我家了!”
宛棠打開自己随身背着的包,垂頭翻找起來,語氣涼涼繼續問:“有證據嗎?”
王雲一手叉腰,一手四處揮着,作勢引着做活的女工和小賣店前的男女老少來聽她講八卦,嗓門極大,“我都親眼看着了!你媽李妗竹大冬天穿個薄衫子睡我家床上!”
劉守财似乎預料到了什麼,眼看圍觀的人多起來,他趕忙去拉王雲,卻根本拉不動,她豁出了一張老臉,誇大修飾着自己臆想出的肮髒畫面。
池宛棠舉起從布包裡掏出的大喇叭,打開,冉老闆“香瓜三塊錢一斤”的吆喝傳出,她研究一番,切換功能,“喂”了兩聲試音。
“行,比嗓門兒是吧?”
她深吸一口氣,對着擴音喇叭吼道:“可是!你家老劉性無能啊!”
劉守财顔面掃地,丢下耙子躲回了屋,王雲明顯懵了,下意識反駁,“放你娘的屁!俺家老劉好着呢!你個小王八犢子瞎扯什麼淡!”
池宛棠仍舉着喇叭,音量不減,“是麼?可這不是我十八歲那年,劉守财半夜闖進我房間猥亵未遂時你給他開脫的理由嗎?”
她的聲音被喇叭放大,一時間“啊”聲一片,議論紛紛。
王雲臉漲得通紅,指着池宛棠,除了髒話再想不到說什麼駁斥,“你你你”了半天,擴音器裡冷靜的聲音又傳來,“他要真好,你又為什麼偷漢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