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晦暗,月光卻偏愛美人。
池宛棠那雙向來躲閃的眸子染上朦胧醉意,變得放肆大膽又妩媚勾人,長睫低垂,一點影子映在她挺秀的鼻梁間,櫻唇輕啟,挑起的嘴角蓄滿狡黠。
她喜歡看何斯複露出光潔的額頭,有種清冷男大扮作熟男隻為讨她歡心的禁欲風情。纖細食指挑開幾縷礙事的碎發,稍一低頭輕輕印下一枚吻。
池宛棠欣賞寶貝似的任由目光流轉,他身體的每一處細節她都想知道,都要探索。
綿柔的吻又落在他鼻翼間的那顆小痣,她記得,偷親他的那個午後,明媚陽光越過窗沿,風鈴上那顆星星的影子就剛巧墜落在這。
何斯複仰臉去追撩完就跑的紅唇,卻落了空,他稍稍斂眉,十分不滿地擡手扣住她的後腦下壓。
不料池宛棠竟勾着他的脖子順勢向下吻在他頸側,兩側膝蓋蹭着又進犯一分,瞬間他不敢再動。
彎月升高,他們都被籠在黑暗中。
何斯複在聚餐開始前換了件襯衫。
池宛棠極喜歡他穿襯衫,尤其那領間扣子解開,淺淺的溝壑躲着藏着,而她的視線就是挖寶的盜賊。微微俯身,她咬開欲遮未遮的領口,輕輕啃噬着她觊觎許久的鎖骨。
耳邊是何斯複壓抑粗重的鼻息,他正扶在她的腰間,大手掐着她本能地想要她再近些,又用語言強行拽回理智,隐隐推拒着。
“你想幹什麼?”
池宛棠直起身,俯視着他。
右手探上他的脖間,輕輕握住,感受着那顆喉結在掌心滾動,她松手向下滑,若即若離的癢消失,何斯複實實在在的身體在她掌下起伏着。
池宛棠還覺得不夠,動手去抽他收在褲腰内的襯衫衣擺。
何斯複再難忍受,忙摁住她的手,宛棠滿眼無辜地看他,撒嬌的聲音和着遠處的喧嚣都入了耳。
“好哥哥,給我看看嘛。”
他嗓音微啞,勉強抑制着沖動,“黑燈瞎火的能看見什麼?回屋看。”
“你不懂,這兒刺激。”
池宛棠略有遺憾地松了手,重新環上他的脖子,許是靠太近有些熱了,她用力蹭着想和他拉開距離。
可男人嘴上說着回屋,臉上強裝克制,手卻把着她的腰,不準她退開半分。
她歪着頭,垂眼看他。
“女上位的風景,是不一樣。”
何斯複微微仰頭,池宛棠就勢捧着他的臉,愛不釋手地撫摸他優越的側顔線條。
他終于捉住了嘗不夠的嬌豔。
相較暴雨夜的初吻,嘬手背似乎卓有成效,何斯複耐心地主導,技巧突飛猛進。
淺淺地舔吻雙唇不過是開胃小菜,他擡手稍一用力便掌控了她的下颌,探進牙關勾着她的舌尖啄咬一番。
柔荑輕輕推拒着他的胸膛,何斯複聽見了她難耐的哼聲,笑着将嘴裡那顆薄荷糖獎給了她,待玩兒夠了,便是急不可耐地攻城掠地。
鼻息相聞,酒意濃烈,茅草亭的響動細微。
遠處一大一小兩隻野貓在豆角藤架下跳躍追逐,直到那小三花累脫了力,它們才終于停手休戰。
何斯複擡眼看着池宛棠迷亂的神情,張嘴又銜住她的下唇,輕輕啃着,暧昧缱绻的聲音從齒間流瀉,模糊又蠱惑。
“我也喜歡這樣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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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宿醉的池宛棠睡到自然醒。
她拍拍浮腫的臉,敲敲混沌不清的頭,掀被下床,蹭了半天沒找到鞋便赤腳走到桌邊,灌下大半瓶礦泉水。
拿起手機看時間,九點五十。
……
喝酒誤事啊!!!
她光腳開門跑出去,院内靜得吓人。
沒有打太極的老專家,也沒有拌嘴的李旻許玟玟,章晚教授時常公放的新聞再聽不見,院内牆上的紅色橫幅也早都被撤了下來。
空蕩蕩的院落裡隻有冉老闆帶着一群小奶狗走過,她注意到了池宛棠,沖她揮揮手,“醒了?下來吃飯吧。”
和昨天的熱鬧比,就像大夢一場。
池宛棠回頭看看房間,大聲詢問:“考察隊呢?何斯複呢?”
冉老闆撒了把飼料喂着籠子裡的雞,“走啦,八點集合,早走了,何先生說你跟他的車走,就沒喊你,他這會兒應該在後院給你摘果子呢。”
池宛棠回身進屋,找到鞋子換好衣服下樓洗漱。
何斯複的行李箱就放在走廊上,路過他房間時宛棠轉頭看了眼,也已經收拾幹淨了。
她端着臉盆下樓,轉角平台剛巧遇到提着一袋水果的何斯複。
池宛棠站在台階上,略略垂眼看着身前面色不太好的男人,熟悉的女上男下喚起了些許她腦海裡殘存的荒唐畫面。
隻是,後面斷片了,回房後……
她下意識地撓撓脖子捏捏腰,捶捶腿根揉揉屁股,好像也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她的目光躲閃,不敢同何斯複對視,隻試探地問:“我們……昨晚……應該……?”
何斯複好整以暇地瞧她,臉上仍舊沒什麼表情,他端詳着池宛棠滿臉的心虛,淡淡開口,“你是期待?還是不想?”
“你肯定不是那樣胡來的人,我是怕我……”
他意味不明地哼了聲,“可不是麼,大王您是‘色向膽邊生’。”
昨夜酒後的妖精和現在唯唯諾諾的鹌鹑簡直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