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宛棠跟何斯複回到了甯江洋房。
在城市記憶館拿到了實踐證明和志願者表彰證書,順利完成暑期實踐。
九月中旬,開學返校在即,她提前訂好回應城的車票,和記憶館共事的林卉、沈霖約了次飯。
旁的時間,池宛棠就流連在松間區附近的花鳥市場,買來許多綠植盆栽和鮮花種子。
許是在檀衍村待習慣了,每天看冉老闆在地裡忙活,池宛棠也想體驗一把豐收的喜悅,于是在何斯複出門上班時,她就泡在洋房前院的廢棄花園裡勞作。
一個多月沒打理,苗圃裡又生出了許多雜草。
她用兩天時間将那塊花園清理出來,松土後把營養土混合進去,再将提前浸泡過的花種均勻播撒在土壤表面,最後又薄薄地覆上一層,稍稍壓實。
照賣她種子的大伯說,要一周左右才能發芽,池宛棠略有遺憾地想,她大概是等不到了。
何斯複提着食材回到家時,池宛棠正拿錘子“咣咣”地收拾苗圃邊上的圍欄,她将原先生鏽的鐵架拆了,換上了淺色的防腐木栅欄,蹲在地上來回比對高度,對準了就是一頓狂敲。
“種上了?”
她聞聲回頭,滿身滿臉的土,“你回來啦?今天好早。”
然後轉身繼續手上的活,點點頭回答道:“種上了,種的小雛菊,明年春天就可以看到開花啦!當然,如果它們能活下來的話……”
何斯複去廊下替她尋來把小闆凳塞她屁股下,“我去換個衣服,等下幫你。”
池宛棠忙擺手,看了眼他手上拎着的排骨,“不要,我有自己的節奏,你去做飯,我要吃糖醋的。”
他順從點頭,不放心地再三叮囑,“你小心,别砸到手。”
何斯複回房,換上家居服,系上圍裙進廚房燒菜,再出去喊人的時候,天色已漸漸暗了。
他倚在房門口,望向院内的池宛棠,她一腦門子的汗,不時擡腕蹭着,荒蕪的花園在她悉心打理下重煥了生機。
敞開的半扇房門外她高高挂起一串風鈴;玄關鞋櫃被她放上了茉莉香包;沙發上添了對豆柴抱枕;電視櫃旁擺着他叫不出名字的綠植。
他的卧室床邊也不知何時鋪上了毛絨地毯;餐桌換了新的格紋桌布,上面壓着瓶她插得亂七八糟的花;咖啡機旁多了成套的漂亮咖啡杯;就連他身上的圍裙也換了新,胸前印着一隻憨态可掬的大白鵝。
何斯複想起上次一起吃火鍋時,池宛棠下意識脫口而出的那句“嫁給你一定很幸福”。
他伸手打開門廊頂燈,坐在花園邊的她迎着光朝他明媚一笑,有風吹過,泉水叮咚般清脆的聲音在他們之間流淌。
如果能娶到她,他們一定會很幸福。
“大王,開飯了。”
“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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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周日,何斯複休息,說好今天帶池宛棠回城南家裡吃午飯。
晨跑回來買了她最愛的鍋貼,洗過澡打好豆漿,何斯複走内樓梯來到二層,象征性地敲了敲卧室門。
門虛掩着,她并不在床上。
睡眼惺忪的池宛棠站在他身後,滿嘴泡沫,刷着牙同他問安,“早啊斯複哥。”
他不免驚訝,“起這麼早?”
池宛棠折回漱口,洗過臉,幹淨清爽地走出洗手間,打量着斜倚在島台邊上的何斯複,她湊近聞聞,滿意點頭,“洗過澡了?好香哦。”
他淡笑着看她将長發紮起走至身前,素淨的臉蛋看起來可口誘人,“下樓吃飯吧。”
池宛棠抓着他的手,歪過頭,高高撅起嘴巴,閉眼道:“我特意早起刷了牙的。”
何斯複勾着她的手指,滿眼戲谑地欣賞許久,才探身過去,淺淺“啾”了一口,拉着她下樓。
中午趕到何家的時候,舒陽正跟瑾瀾包餃子。
何斯複去洗了手,挽起衣袖幫舒陽擀皮,池宛棠跟在他後面,也洗了手,擠在何瑾瀾身邊,撿起片餃子皮同她耳語:“你畫得那個文化衫真好看。”
瑾瀾得意一笑,“聽我哥說,你在村兒裡挺混得開啊?”
舒陽拍拍手上的面粉坐在桌旁,端了杯茶水笑呵呵地看着池宛棠,“小棠曬黑了啊,哈哈。”
池宛棠捂了捂臉,頰邊蹭上了面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跑任務太忙了,顧不上防曬……黑得厲害啊?”
她下意識地擡頭去看何斯複,男人也下意識地用手背去蹭她臉上的粉,搖頭道:“不黑。”
他們過于自然的互動被桌旁的母女倆捕捉,二人對視一眼,誰也沒說話。
回過神來的池宛棠心道不好,她抽了張紙掩飾性地擦臉,偷眼去瞄何瑾瀾跟舒陽,見她們神色如常才放心。
桌下,她踢了腳何斯複的小腿骨,他吃痛地皺眉,愣是一聲沒吭。
舒陽将餃子一個個擺在竹蓋簾上,狀似随意地問:“哎,先前不是說有個學中醫的小夥兒追我們小棠嗎?還有後話嗎?”
何斯複動作頓了頓,接着又繼續一下一下滾着擀面杖,力道大了許多,桌子直晃,舒陽茶杯裡的水濺出來不少,何瑾瀾手邊的可樂也差點翻倒,她撿起宛棠擦臉的紙團朝他砸去。
“怎麼着,一身牛勁沒處使啊?能幹幹不能幹歇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