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告訴我。”

如果她早告訴他，他就算等到死，也不會接受别人的愛意，他可以借朋友的身份愛她一輩子。

但明天，他要結婚了。

他張慶軍要娶的人不是她，他們錯過了，沒有回頭路。

張慶軍不敢再看沈柔嬌，怕她看見自己眼中的淚。

“慶軍哥，回去吧。重活一世，該好好活着。”勸他的話，也是她的心聲。

此刻，他們都是劫後重生的人，更應該活出樣來，才不辜負今生愛他們的人。

“如果淮樾不是你師傅，如果他早早回了京城，如果求你等兩年，會不會結果不一樣？”

即使明明知道：人生沒有如果，命運沒有假設，張慶軍還是想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機會，成為她心尖尖上的人。

沈柔嬌默默地看着他，沒有回答。她不知道答案，沒有設想過，這樣的假設沒意義。

“你動過心的吧。”

如果不能成為她的心上人，那屬于他的片刻動心，是否真實存在過。

她沉默很久，依然沒做回答，在張慶軍快絕望的最後一秒鐘，輕輕地點了點頭。

張慶軍如釋重負地笑了，淚如雨下的瞬間，他轉過身去，那顆跳動的心仿佛被挖掉，空洞洞的窒息感，快讓他不能呼吸。

為什麼現在才問？

為什麼到失去時才問？

為什麼不早一點，再早一點問？

如果那樣，他選擇不去藏區；

如果那樣，他可以轉業回雲滇；

如果那樣，他守在她身邊，等着周淮樾犯錯，然後迎頭趕上，然後取而代之……

可惜，他問得太遲，太晚。

那面紅牆見證了張慶軍崩潰的情緒，昨夜他望着星空，問了一夜，他期待又害怕知道答案。可現在真聽到想要的答案時，他卻沒有勇氣面對她的目光。

幾個瞬間，他甚至希望自己沒活過來，真得太疼了，那個空洞的地方比被子彈穿過還疼，有東西灌進去，伴着每次呼吸，隻為讓他疼。

忍不住了。

那句壓在心底的話，已讓他沒辦法呼吸。

張慶軍轉身将她擁在懷裡，用疼到顫抖的聲音，“什麼都不要了，跟我走，好不好。”他知道不可能，但必須說出來，他等到現在，就是為了這一句。

為這一句，他什麼都可以不要，隻要她跟他走，隻要她愛他。

“慶軍，我愛淮樾。”她承認對他動過心，但也隻是心動，那不是愛。

觸電般，他推開了她，後退一步，兩人拉開距離。

“對不起。”

張慶軍抹了把滿臉的淚水，為難以自控的越界行為道歉。

“這是最後一次。”沈柔嬌直視着他的眼睛，沒有遲疑，猶豫。

最後一次見面，最後一次動心，最後一次擁抱。

“好。我回去。”張慶軍僞裝堅強，收斂起情緒，快速理了理衣服，向她敬了個軍禮。

“慶軍，祝你幸福。”

她對他最美好的祝願，最真誠的祝福。

“謝謝！”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帶着全部的愛意，再看向她一眼，将她刻進子彈穿過的縫隙裡。

從此，她是他一個人的秘密，一個人的标記，一個人的信仰。

另一邊，目睹全程的張慶傑，也哭得稀裡嘩啦，他哥好可憐，張慶軍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第一次如此喜歡一個人，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讓他這麼痛苦。

見張慶軍敬禮後離開，他用衣袖擦了把臉，慌忙跟上去，聽到他哥冷靜的命令，“讓車子送她回去，你跟我走。”

“去哪兒？”張慶傑不解地問。

“喝酒，想醉一場。”

“？明天八點要去秦家迎親。哥，别喝了。”張慶傑隻想趕快把他弄回家，省得夜長夢多。

張慶軍冷笑幾聲，用最認真的聲音說道，“如果不想看我逃婚的話，最好讓我醉到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