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白沙打着扇,對修緣塵說:“小子,你再接我一掌,今日我便不追究你的身份,不追究你做的事情,饒你一條狗命。”
衆鬼主都這麼說了,修緣塵哪裡還不知道,他的身份已然暴露。于是有些郁悶地問:“你是怎樣發現的?”還能提前交代手下跟在他們身後,等他們一分開,就将秋鶴蘭抓回來。
赤白沙搖了搖折扇,朝他投去一眼:“我手下可沒有長成你這樣……”
他語塞一下,似乎在思索如何描述,最後說:“好看,又不好看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修緣塵心道。
赤白沙又說:“直觀一點的話,我手下從沒有頭發像你這樣多的人。”
哦,這倒是。修緣塵摸了摸自己的高馬尾。他的頭發确實比一般人要多,也不知道随了爹,還是随了娘,他父母去得早,從小就沒有見過,甚至連他們名字都不記得。
修緣塵掙紮着站起身,看向秋鶴蘭:“那她呢?”
“管好你自己。”
言罷,赤白沙立時出手攻擊修緣塵,正是帶了殺意,毫不留餘力的一掌。
風華劍宗本以劍法為主,修緣塵本人還是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連主流的劍法都用得不怎麼好,更别說還有其它什麼接下這一掌的對策。
也是病急了亂投醫,修緣塵胡亂伸手,做出掌形,欲要與赤白沙對掌。
兩人掌心一觸即分,雙雙被由内力發起的氣流沖撞得後退。赤白沙臉色悍然一變,頓時散去了懶散,越發的凝重起來。
“經脈逆行……?”他語氣中多了幾分難以置信。
紅顔主聽見他的話語,登時神色一斂:“你說什麼?”
赤白沙無暇解釋,在地上站穩身形後,又要向修緣塵攻擊,再次試探先前覺察到的一絲不對勁。
修緣塵連着挨了兩掌,這次已經不隻是喉嚨嘔血,更深處的内髒同樣受了傷,傷口迸出鮮血,一股一股從他口中湧了出來。
眼見赤白沙再度逼近,修緣塵急忙搖晃着腦袋,試圖保持清醒,腦中快速思考着應對之法。
他一邊向後退縮,一邊大喊:“喂,不是說好的隻打一掌,你剛才已經打過了,怎麼說話不算話?”
赤白沙不理會他,倒是紅顔主在一旁笑:“小家夥,男人的鬼話可不能相信。”
修緣塵:“……”
紅顔主又說:“尤其是他剛好在興頭上說的話。”
修緣塵有些同情地朝赤白沙看一眼。
突然就對衆鬼主有一種肅然起敬的感覺。
一直經受紅顔主這麼摧殘,還能淡然自若地應對,真乃神人也。
赤白沙早已自動将紅顔主說的話屏蔽掉,他眼中隻有修緣塵,作勢再要出招。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卷來一陣幽冷的寒氣。
很冷,非同尋常的冷,叫人想到極北之地的亘深處,千萬年堆積不化的冰雪。當那氣息卷來時,幾乎将空氣中的水分凍住,包裹在枝頭,凝出精緻入微的霜棱冰花。
赤白沙停了攻勢,後退數步,來到紅顔主身前,兩人動作一緻地轉過頭,看向寒氣襲來的方向。
隻見一名身形挺拔的青年,穩步走入秋家莊。
他身着純白廣袖羽衣,領口、袖口,都用銀線繡着雲紋。長發以玉冠束縛,眉眼清朗,劍眉飛斜入鬓發。
腳下一雙雲履,往上是高筒白色布襪,緊緊地束縛着褲管,一絲不苟,纖塵不染。
青年右手持一柄未出鞘的長劍,劍柄緊貼前臂,劍身指向外側,行走時劍氣卷動地面的煙塵、風沙,還有裹挾的碎葉,盤旋着散向四方。
“花中劍,塵中緣,功名利祿一笑空,身似浮萍,自在去天地——”
他在修緣塵身側停下,看向赤白沙與紅顔主:“道家長瀛山紫威觀塵緣劍,慕童飛,拜會紅顔主、衆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