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耳根有點紅,喃喃道。
“太好了……不然總覺得還要再想……”
“嗯。”
穆緻和稍微鎮定了下來。
“具體有什麼改變呢?”
舒星未:“大概可以看到一些對方的生平信息。”
他沒有直接說【死亡方式】。
穆緻和陷入了沉思。
他為舒星未高興,又覺得不應該高興——因為這意味着對方不再是正常人。
“這件事,你有告訴過别人嗎?”
“沒有。”
“這樣最好。”
“為什麼?”
“即使是最親密的人,也不一定能夠理解。”
想到了什麼,穆緻和露出了混雜着痛苦、不安的表情。
舒星未沒有說話。按道理來說,為了加深兩人感情,他這個時候應該追問。分享秘密是拉進兩人關系最簡單的方式,尤其是在其中一方受傷的時候,但他卻沒有。
他腦子裡隻想到了宴舊。
如果是對方會理解嗎?感覺一定會的。
因為宴舊不是别人。
但是對方連恐怖遊戲都無法接受,更别說現實裡的怪物了。舒星未認為現在不是最好的坦白時機。他會挑一個讓對方安心的時間,然後告訴他所有事情。
不知道宴舊會是什麼反應。
或許是誤解了舒星未此時的反應,穆緻和打起精神,将負面情緒壓了下去,振奮地說道:“不過,我很高興你能告訴我這件事……我會為你保守秘密的。”
腼腆的人硬生生裝作開朗,其實很違和。
“嗯,謝謝。”
這聲道謝是真情實感的。
“到了。”舒星未道。
穆緻和移開視線,看向不遠處的教學樓樓梯,意識到兩人又要分開了……在不同的班級就是這點不好。即使再擔心,也不能突兀地坐在對方旁邊。
“雖然沒有查到資料,但是我也感覺到了他的奇怪。”穆緻和道,“如果有什麼事就聯系我,我會立刻過來的……我帶了工具,應該不會死得太快。”
不會死的太快……
你也太沒有自信了吧。
在舒星未的視線裡,穆緻和猶豫地看了一眼周圍,然後稍微拉開了一點單肩拉鍊,讓他能夠看到裡面裝着滿滿的刀具、不知名的黃水,以及……那個是槍嗎。
然而,對方卻焦慮道:“我的準備還不夠周全。”
“……”你是殺神嗎?
舒星未現在完全理解了對方“隻有殺死”、“和被殺死”記憶的意思。
穆緻和深深地低下了頭:“對不起。”
他知道自己看起來有點神經、被害妄想症。
但迄今為止,五次被殺死都是觸不及防,給他留下了極重的心理陰影。
而那種恐懼的感覺,即使做了再多的心理準備,也像是跗骨之蛆揮之不去。
舒星未和穆緻和告别,然後朝着樓梯上教室走去,有些心不在焉。
他打算在同桌身上試試眼睛的作用。
這個能力方便的就在于,不需要做出多麼突兀的舉動就能得到想要的訊息。
但座位上卻空無一人。
對方沒有來上課。
昨天小考成績出來了,試卷孤零零地擺放在桌面上。
期間,班主任來了一次,問舒星未知不知道對方的情況。
因為——
對方從昨天開始就失蹤了。
平時總會給家裡報備行蹤的人,卻在早早離校後沒有回家,徹夜未歸,再加上前幾天學校周圍出現了屍體……種種迹象加在一起很難不讓人往糟糕的方向想。
教室裡,大家在竊竊私語後回到座位上課。
雖然是早晨卻開着燈,但即使是如此,教室也極為昏暗。
視線越來越暗、越來越暗。
逐漸地連試卷都要看不清字迹了。
是天氣變差了嗎?還是……
舒星未看向窗外。
窗上不知何時凝結了一團肮髒的濕氣。
這幾天,天氣毫無預兆地急速降溫,加上陰雨綿綿的氣息,周圍的環境蒙上了一層陰影,讓人産生了一種自己是否還在睡夢中的恍惚錯覺。
他的視線才剛落到窗外,突然間,教室原本吵鬧的聲音停止了。
就像一滴水落入死寂的泥潭裡。
“星未。”
驟然間,門口傳來了一道呼喚的怪異聲音。
舒星未轉頭看向了教室門口。
那裡站着一道可怖的、隻有在噩夢裡才能看到的身影,讓整個班級都靜止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的身影——擁有人類的身形,衣服的縫隙裡,渾身地伸出了布滿苔藓的舌頭,蠕動着。
而在密密麻麻的舌頭裡,被肉塊堆擠成一團、無法辨認的面孔肌肉抽動了一下,似乎在對他笑。
“你看。我現在不口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