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意義上來說,楚唯然是季洛鏡的學長。那時她剛剛上大學,一無所知地參加了社團。國内社團的管理基本很混亂,官大壓人的事情層出不窮,季洛鏡一個小白也因此深受其害。
平日裡,藝院的課少,季洛鏡時間也很空,但楚唯然仍然會搶着幫她做一些任務,美名其曰盡量不讓女朋友勞累動手。之後,他便在社團換屆選舉中背刺了她。
季洛鏡提了分手,惡心了幾天就想通了。她原以為公子哥都有極高的涵養,後來回想季家身邊的社交圈,也就默認了矮子裡拔高的事實。
楚之久是不是他的親妹,她不關心。季洛鏡直覺這人和他妹心理有大問題。
巴貝斯非常配合季洛鏡的工作,拍攝推進的很快,敲定了所有細節與方案,季洛鏡就将材料轉給施工部去了。
下班的時候,她約了何俞。并給傅映洲發了微信,告知自己和何俞一起去了虹生拍賣會。
傅映洲回信讓她直接劃他的卡。
一條陌生号碼發了消息進來,季洛鏡原以為是騷擾廣告。随便掃一眼,竟然是有内容的——“巴貝斯是血族,你不知道嗎?”
楚唯然當真是陰魂不散,她友好地回複道:“巴貝斯隻是我的客戶。”便将這條号碼拉進了黑名單。
巴貝斯是不是血族,對于和平派白巫來說确實是無所謂。人家一個老頭又沒打算傷害她,這麼上綱上線到底要幹什麼。
隻是楚之久那日的一番話,實在是哽在了季洛鏡的心頭。為什麼白巫系統要派人來觀察她?為什麼傅映洲就知道呢?他一個血族,跟白巫又有什麼聯系。
季洛鏡掐了一下自己,強迫自己不再多想不再多想将手機放在空調出風口的架子上,驅車接上何俞。
“我的大小姐,那一刀你沒事吧。”何俞關心地說。
下班正值高峰期,季洛鏡擡頭注意着路況,“我這不是在這好好的嗎。”
“你還敢說小白臉也合适嗎,我這不就被小白臉害慘了嗎。”她騰了一隻手在何俞腦子上輕彈一下。
何俞捂着頭,“不敢了,不敢了。”
“不過沒想到傅家是血族。”她望着季洛鏡脖頸,發現沒有任何吸血的痕迹。
季洛鏡噤聲了幾秒,随後說:“嫁過去的時候我也不知道。但傅家不是主戰派,這樣相安無事不也挺好的。”
何俞面上似乎在猶豫,好像做了重大的決心,須臾之後她說:“鏡子,你知道季家被踢出白巫系統了嗎?”
“不知道。”季洛鏡對這個消息并不意外,從楚之久口中就初見端倪。白巫方面既然已經知道了傅映洲是血族,那她的父母親估計也早就知道了。
可能大家都在等她親自說罷。
傅映洲對她好,她都記在心裡。但協調這離奇的關系,她心裡總覺得很難平衡。
長都是國際化大都市,聚集的主要白巫與血族家族數不勝數,手握接近颠覆性權柄的人也暗藏其間。
何俞見她許久沒有說話,知道她在想事情,便拉開儲物抽屜從裡頭抽出一本畫冊随便翻開閱覽。她是文學院出身,對畫冊之類的雖感興趣但不多,翻了幾頁後便重新将本子扔了回去。
畫冊卻在出口卡住了。
她伸手觸摸查看卡住的緣由,竟然在抽屜頂上摸到一塊硬物。是磁吸的,很輕易便取了下來。
“鏡子,你這個抽屜上邊是什麼東西?”何俞問。
在等紅燈,季洛鏡回頭接過何俞摸出來的東西,打開頂燈将那塊硬物翻來覆去查看了一遍。
那塊小盒子背面右下角寫了一個小小的字母F。
季洛鏡了然。
“是定位器。”她言簡意赅,“應該是傅映洲裝的,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裝的。”
“啊?控制欲這麼強啊。”何俞感慨道。
“他有病。”
繞城高速。
傅映洲靠在後座揉了揉鼻子,然後重重打了個噴嚏。童助理回身通過通訊台問他需不需要紙巾,他回複不需要。
“虹生莊園那邊給您安排了包間,确定不和夫人一起嗎?”童助理提醒道。
“她有伴了。”傅映洲語氣漠然,“你裝的那定位器怕是已經被發現了。”
“怎麼會,我裝的很隐蔽。”童助理立刻解釋道。
“算了,發現就發現吧。”傅映洲說,“看不住她的。”
一聲不吭跑去國外兩年,雖然半路攔截了一遭,但也給傅映洲帶來了十足的陰影。
時過境遷,白巫與血族的關系也在逐年惡化,他真的不敢再讓她任性了。
哪怕讓季洛鏡讨厭他或是恨他,他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