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俞有些迷惑,“什麼鏡子?”
“聖戰棱鏡。”季洛鏡說,“這面鏡子是二次聖戰導火索,死去的白巫身上一直帶着的鏡子。”
“聽起來有點驚悚,”何俞說,“為什麼把這面鏡子留下了,是他忘記了嗎?”
季洛鏡不敢将異術跟這面鏡子聯系起來,“過年去老宅我就把鏡子還給他,不管是為了什麼。”
何俞感慨:“歸根到底,還是白巫上層亂倒騰事。哎,真是棒打鴛鴦啊。”
“但是你也别太傷心了。你還年輕着呢,之後還有很多小白臉排着隊呢。”
季洛鏡坦誠道:“我哭是因為我真喜歡他。一年熟悉期,四年婚期,怎麼會沒有感情呢?”
何俞丢下一句戀愛腦果斷挂了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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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都進入冬季,霧霾一直經久不衰。治理了幾年,沒個半分成效。
季洛鏡帶着口罩,小手插在兜裡冷得在公交車站踱着小碎步。下雪的時節快要到了,學生們也陸陸續續放了假。
幾個背着書包身着統一沖鋒衣的中學生在公交站的椅子上坐的整整齊齊,讨論着霧霾會不會延長假期。
季洛鏡忍不住噗嗤一笑,那幾個中學生齊齊看向了她。
她招着手說沒事,姐姐我想起了開心的事。
這群中學生倒是讓她想起了學生時代。
那時她正大二,傅映洲正在賓大讀碩二。國内外的假期是錯開來的,也是這樣的季節,傅映洲會回國帶她去長都附近的山上滑雪。
她沒什麼運動細胞,每天就是坐在冷闆凳子上畫畫,對于滑雪之類的運動更是提不起興趣。但是,她願意陪着他。
這人成熟,談吐間也讓人很舒服,長得也出衆。門當戶對,那時的她以為自己撿到了寶。
學生間的惡意是最純粹的。傅映洲那時總是進校接她,本就比季洛鏡年長四歲的姿态很明顯得會與這些國内的大學生區别開,流言蜚語便起飛了。
剛開始,匿名投稿還不算過分,後來衍生出了偷拍照片等事情。
某天周五,傅映洲照例要帶季洛鏡去長都的山上滑雪。遠遠地瞧着,季洛鏡拖着小行李箱下了樓,卻反方向走了去。
他下車追了下去,卻發現季洛鏡小臉埋在厚實的圍巾裡,面上覆了一層口罩,唯獨氤氲的眼睛漏了出來。
傅映洲追問她怎麼了,她沒說。
回了老宅,她也不讓他碰。
那是唯一沒去滑雪的周末,也是後來季洛鏡将結婚證拍在造謠者臉上的契機。
傅映洲在情話上沒什麼天賦,但給足了她安全感。又是門當戶對,季洛鏡把自己放心地交給了他。
回到現實的季洛鏡,現在想起來傅映洲就難受。長都這邊小年大年都過,過幾天還要和傅映洲一起去拜會一些親戚,她還得想想該怎麼演。
中學生叽叽喳喳地上了車,季洛鏡本想擡腿跟上,卻被一個聲音叫住了。
她沉了沉眼色,轉身下了車。
公交車司機嚎了一聲:“不上我走啦。”果斷關閉了車門揚長而去。
“楚唯然,有什麼事情嗎?”季洛鏡的手還插在兜裡,就這麼站定瞧着那一襲風衣的年輕男子。
“傅映洲拍下了聖戰棱鏡。”楚唯然說。
季洛鏡聽了此話,側身準備直接從公交車站牌之間的空隙離開。
楚唯然說:“開個價吧,我可以出比一億一千萬更高的價格買下那塊鏡子。”
“有這個實力,為什麼當時不叫價拍下來?”季洛鏡幹脆反問道,她實在是不想跟這位腦子缺了大德的人說話,但人際交往間還是不能失了禮貌。
“當時……季洛鏡,”楚唯然頓了頓,“傅映洲沒有告訴你最後一件隐藏拍品是什麼吧?”
“他給我做了局,自是清楚拍賣會的一切事項。卻還是讓你去了,真是居心叵測。”
季洛鏡視線環繞四周,空無一人。她微微擡起下巴,對他說:“沒意思,别賣關子。”
“——隐藏拍品是楚之久母親的心.髒。”楚唯然一字一頓道,“楚之久是白巫,同時也具有生命樹基因。”
“生命樹基因你應該知道的。血族隻要吃了那個心髒,就可以永久壓下嗜血之瘾。”楚唯然一直盯着季洛鏡的眼睛,看他想看她氣急敗壞、憤怒或是慌亂無措的樣子。
但季洛鏡沒有,她的面上甚至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楚唯然,有時候我很想感慨一個問題:為什麼你不趕緊去死。”她冷然地說。一陣北風呼嘯而來,刮得季洛鏡更冷了。
楚唯然失笑道:“我是在善意提醒你啊,萬一之後你的下場和楚之久母親的下場一樣,那時可就來不及求我了。”
“那面鏡子有什麼用?”季洛鏡擡聲問他。
楚唯然沉聲說:“覺醒異神族的——異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