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潇将鼻梁上的鏡框扶好,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心有餘悸,實在是太突然了。餘光瞥見一旁的傅映洲,似乎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
“傅先生,這人該怎麼處理?”
傅映洲面上沒有太多表情,已經披上了外套,一副準備離開的樣子。這是第二個問怎麼處理白巫的人,他心在斟酌。
齊離舟被放回去之後短時間也沒掀起下一步波瀾。現下這位攪渾水的人的異術甚至還是借的,傅映洲莫名的心煩意亂。
“你要是站我,就放回去吧。你不站我這邊就交給你妹處理得了。”
齊離舟咻地擡起頭,“可不敢交給徐憂,她能把這人整死……我看這人台球打得不錯,要不我留下吧,看他能不能…‘改邪歸正’。”
傅映洲鄙夷地甩了甩手上看不見的塵土,“随便吧,我要走了。”
徐潇跟着傅映洲一同上了樓,順手把地下室的門鎖上了。“我送你。”
“不用送了。”
“诶诶诶,我送你,我不僅要送你到門口,我還要把你送到家。”
傅映洲無情地說:“……你是怕死嗎?”
“我可保護不了你,徐長老。”他補充了一句。
傅映洲坐進車裡,甚至沒與徐潇打招呼,窗玻璃升起來徑直就走了。
他今天煩躁得很,擡腕看了下時間:周五,很好。打開手機便撥通了童助理的電話:“童助理,告訴季洛鏡,讓她下班後到家來。記得強調是通知,而不是詢問意見。”
宋貝周一恰好有畫廊開幕的展子有出席。近年來他在公衆面前出現得過于頻繁,很難不被有心之人盯上。季洛鏡的離開,也意味着白巫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估計就在周一動手。她的行蹤難以掌控,隻能在她倆這微妙的關系上做出限制。
童助理就在集團處理事情,遞消息的速度極快。季洛鏡的消息也過來了,她回複:「好吧。」
好吧?當真是不願意來的态度。
傅映洲對她這個樣子已經見怪不怪了,離婚之後的同居生活,她就是這樣從來不把話說滿,甚至于故意保持着極度萎靡的姿态。許是想讓傅映洲失了對她的興趣,但他就喜歡季洛鏡故意使小心思小脾氣的樣子,情感反饋非常得鮮活。
「消解體内聖水的新藥已經在血族内部使用了,我們醫院前些天也上了。傅總,但是既然是消解,那就急不得,得分次來。」歐陽利的消息跳了出來,傅映洲剛拜托過他查詢血族内部消解聖水相關的事情,與童助理一樣效率很高,很快便有了眉頭。
「好,我現在找你去拿藥。」傅映洲回複說,眼見時間還早,便接通車内通訊要求司機調轉方向往長都五院去。
從監聽設備中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他其實是非常焦慮與憤怒的。季洛鏡的性子傅映洲再清楚不過,她讨厭受制于人的感覺,她不想幹的事情沒有人能逼她去做。但現在竟然聽從楚唯然的話喝下聖水留把柄給他人,應該是做了十足的打算。但他不清楚這樣的事情風險有多大,會不會傷到自己,楚唯然對她的心思究竟确如他所說,隻是為了證忠誠還是别有用意。
傅映洲自知要快點将這個大隐患解決了。
長都五院工作日人來人往,他緩步在病區中便偶遇到步履匆匆的歐陽利。
“傅總,讓你等着急了。”歐陽利身上還穿着白大褂,“跟我來吧,我們直接去藥房那邊。我讓異神科那邊的大夫開個單子,流程…還是要走的嘛。”
藥房很近,不需要坐擺渡車。傅映洲跟在歐陽利的後面。可能是平常跑診室慣了,職業病使歐陽利的步子邁得大而快。
“這藥對人體傷害大嗎?”等電梯的時候,傅映洲忽然問。
歐陽利搖頭:“是藥三分毒,傅總。不能保證沒傷害,但絕對安全。”
“具體用法?”
“這邊大夫一次申請到的是五毫升…嗯,一次一毫升,間隔十五天。消解時間周期的長短得看具體飲下了多少聖水。”歐陽利頓了頓,“院裡看是否消解主要是用通用聖水引子去驗證,一般最後被引起來的效果等同于無。”
“有沒有其他問題直接電話聯系我或者這位醫師。”送藥過來的醫師戴着口罩,歐陽利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害怕傅總你電話過來我還在台子上。這位是我朋友,還是非常靠譜的。”
“好。”傅映洲收下了藍白包裝的藥盒,與醫師遞了電話,随後和歐陽利握手離别。一點都不拖泥帶水,辦完事就離開了。
望着傅映洲離開的背影,醫師取下口罩,戳了戳歐陽利:“院長,他是?”
“老闆啊。”
“哦——”
﹉﹉﹉﹉﹉
季洛鏡萬萬沒想到,傅映洲在美好周末的前一天把她叫來是為了複盤曾經因為失敗而終止的戚風蛋糕。
“啊?你生日不是還早着嗎?”
看得出來季洛鏡眼中略帶鄙夷以及迷惑的目光,傅映洲臉不紅心不跳地坐在沙發上,左腿随意搭上右腿說:“你上次烤戚風不是失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