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的事重新拿起來翻篇,季洛鏡隻覺得傅映洲是寂寞得瘋掉了。于是乎便友好地提醒說要不要去長都銷金窟找點樂子,他這個樣子她看着怪可憐的。
傅映洲似笑非笑:“我有個朋友做法甜的,你應該記得吧。前些天遇見了她,特地讨來的配方,要不要試一試?”
季洛鏡對自己的動手能力并不是很信任,思索片刻後得出結論,傅映洲應該是想見她但是又找不到理由所以才提起做蛋糕這一茬。
對于她的反應,傅映洲心情是有些受傷的。他确實叫季洛鏡過來隻是為了掌握她周末的行蹤,萬一她真的預備着去幹傻事了怎麼辦。沒事也得找點事做,現如今攝入血液或是成年人的遊戲除了鎮壓她的性子沒有别的好處。
“那今晚失敗了怎麼辦?”季洛鏡将手包放在進門玄關的櫥櫃上。
傅映洲說:“我和你一起做,材料都準備好了,失敗了還有明天、後天。”
“你不是不愛吃甜嗎?失敗品怎麼辦,我吃掉嗎?”季洛鏡已經優先将所有的結果預想好,她不是喜歡浪費的人,必須将廚藝失敗品的歸宿思考明白。
“我吃。”傅映洲斂聲說。
傅映洲買的這塊公寓區,格局幾乎都是開放式廚房。各種廚具,機器一應俱全,隻烤箱就有三種型号。
季洛鏡其實是不會做飯的,最多是下廚房煮個面,烘焙隻是一時興趣。而身邊的傅映洲倒是會做些粵菜,這大概就是嘴挑的留子除商管外唯一學會的技能。
她去冰室裡查看食材,傅映洲将需要的鍋碗瓢盆全部從櫃子裡撈出來,準備整齊擺放在備用區的桌子上。
“配方呢?”季洛鏡走出冰室,向傅映洲伸出手。
配方,哪裡有什麼配方。
傅映洲輕咳一聲:“稍等,我找一下一會兒發你。”
配方是他在小綠書上現搜的。
季洛鏡知他心虛但不戳穿,便由着他拿着手機翻找着所謂的“配方”。
雞蛋先行敲進了大盆了,她拿着分蛋勺去撈蛋黃。
傅映洲不去好好查配方,走到季洛鏡的身後為她系上了圍裙。“别動。”
二人的距離極近,季洛鏡無端地有些緊張。她還是受不了傅映洲在如今這樣的關系下湊她這麼近,勻稱的鼻息若有若無地撫摸着脖頸。
擡臂就是一個向後的肘擊。
傅映洲好像早就料到了她要幹什麼,側身就避開了。他啞笑說:“不是讓你别動嗎,剛系的蝴蝶結又松了。”
季洛鏡放棄了掙紮,從一旁拿來攪拌棒。回頭問他:“為什麼送我監聽耳釘?”
罪行被直當地揭露公開,傅映洲眉頭一沉:“你發現了。”
“别裝,”季洛鏡攪動蛋黃,“去稱一百二十克低筋面粉去。”
傅映洲打開電子秤,去皮歸零後往器皿中一勺一勺地加入面粉。他沉着地說:“楚唯然不是什麼好人。”
季洛鏡狠狠抽打着蛋黃,話裡愠然:“别說他。這黑曜石耳釘在楚唯然還未存在在你的視野時就送給我了,當時你是怎麼想的?”
“……那時,”傅映洲噤聲了。
那時怕她接觸到白巫或是血族内部,怕她一個不小心就生了偏門心思。結婚的那幾年,是白巫與血族蟄伏和儲備勢力的關鍵時刻,他難咎其詞,隻好矢口沉默。
“生怕我接觸到異神族内部的事情是吧?”季洛鏡接過已經稱好了的面粉,垂頭問,“你們血族打心底裡就将兩方直當地區分開來,一點都不顧及異神族本就同源對不對?”
她搖頭,失笑道:“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我在想一個新思路。好像大家都忘了白巫與血族本就是同一族群……”
傅映洲擡頭久久沒有說話。
電動攪拌器發出巨大的噪音攪拌着盆中的蛋白,填充了二人此時沉默的尴尬。
傅映洲不是沒想過這一茬,但目前各方都有沒了理智的人,這個思路太過理想化,沒有任何可以談判的機會。除非等一個能夠改變雙方立場的人……季洛鏡現在不願意嘗試覺醒異術,那就什麼都免談。
攪拌器停頓的片刻,他将白砂糖分三次倒入了打發起來的蛋白中。“上次大概就是因為蛋白霜消泡失敗的。”
“真複盤啊。”季洛鏡笑說。“可以幫我倒杯熱水嗎?特殊時期。”
傅映洲點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