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映洲故意落到阮諾諾後面,默默攬住了季洛鏡的腰。
外人在場,季洛鏡不敢有異議。
服務生引導着他們來到剛剛用餐的包廂。阮諾諾側身推門,首先映入衆人眼簾的是目帶寒光的傅映洲,驟然間包廂裡的人忽得全部站了起來。
而看到傅映洲身旁,胳膊攬住的女伴竟是剛剛因為不适失陪的季洛鏡。
安林佑面上并不是很好看,他本停留在又逼一個人喝下高度數酒滿足那渺小的權力而沾沾自喜,現下的場景直接便讓他下不來台。
傅映洲是他邀請過來的,卻沒想到季洛鏡與他竟還有這一層關系。
季洛鏡剛剛坐在安林佑的身旁,她發現他的身邊一直空着一個位置,現下看來是為傅映洲而準備的。
很快有服務生上來換了餐具,傅映洲在季洛鏡的位子上坐下,直當地将安林佑逼到了空座上。
坐下來,也一直握着季洛鏡的一隻手,摩挲着她的手心。
“越舟,今兒你又想要走哪位得力助手?”傅映洲指節輕叩桌面,他并沒有正眼瞧着越舟,略帶鄙夷之意的色彩隐在眼下,音色不由得冷下幾分。
越舟站起來,舉起酒杯。
傅映洲擡手示意放下,“這事兒用得着喝酒解決嗎?季洛鏡今天不能喝…你們——都用不着喝。”
他坐下時将西裝下擺的扣子解開了兩顆,垂眼搖晃着手中的小酒杯,悠閑肆意,盡顯上位者的姿态。
阮諾諾心裡在狂喜,此時的傅映洲在她的視野裡太過偉岸,她決定今年在年終□□中給這位總裁一個滿分。
被點住的季洛鏡不敢擡頭,也飯菜也吃不下去了。
本來是邀請傅映洲過來立集團總部之威的,沒想到卻成了大型批鬥會。除了季洛鏡和一衆秘書們,這兩位高管臉色極其難看。
“安林佑,你的合同還有多久?”傅映洲瞥向他,“明天不用來了,賠償我會給夠。”
聞此,安林佑大驚失色。他兢兢業業為集團貢獻了十多年的青春,如今說裁就裁?怎麼可能,隻是一個女人而已。“傅總,别開玩笑了。隻是一個女人而已……”
“什麼意思?安秘,我記得你已經結婚了吧。你沒有老婆嗎,你沒有孩子嗎,你沒有父母嗎?”傅映洲上來就是三個連環問句,“你現在給你爸打電話讓他過來。”
“什麼?”
“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傅映洲淡然地說。
安林佑立刻站起來,雙手合十差點就要給傅映洲跪下。他完全慌了,“傅總!傅總——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求你……求求你,我還有家庭,我不能沒有工作。”
阮諾諾也蹭的站起來,指着安林佑的頭:“傅總,傅總!就是他害得唐唐被……傅總,這人絕不能留。”
“唐唐?”問這名字的是季洛鏡,她的視線掃過餐桌上坐着的一圈人,沒有一個人敢說話,聽到這個名字,都将頭埋得極低。
越舟愠聲提醒阮諾諾不要再多說。
傅映洲眸光掃過來擡高聲線,友善地告知她:“你再說話,現在就給我滾。”
阮諾諾差點就要跳起來,她的手指目标由安林佑轉向越舟。“越女士,大家都是女孩子,你怎麼這麼不是人啊!你給隔壁王總送了多少女孩,你自己不.清.楚.嗎?”
場面已經完全失控了。
與季洛鏡職位差不多的各位開始議論紛紛,越舟黑着臉為自己辯解:“阮諾諾,你别胡說。诽謗我可是會告你的。”
見有人給自己撐腰,安林佑立刻将話題引到阮諾諾身上,試圖引導周邊的沒事人群起而攻之。“阮秘你還想不想幹了,就這麼诽謗人是吧,我要報警,我要報警!”
阮諾諾将高跟鞋脫下來,拎在手上。“老娘還不想幹了,破公司天天讓老娘穿高跟鞋化淡妝,待這兒讓你這傻叉領導選妃啊!”
耳邊愈發亂哄哄的,吵得季洛鏡頭疼。她來集團不久,不了解這其中的前因後果,無法為任何人辯解或是站隊。
“夠了。”傅映洲幾乎是一錘定音,“安秘,如果覺得别人诽謗了你,現在就可以打電話報警,我看着呢。”
見安林佑猶猶豫豫,阮諾諾率先拿出手機,“好,你不報,我報。”
安林佑慌了,驟然上前預備着拉扯争搶阮諾諾手中的手機。卻隻覺頸後一疼,腰部一窒,下一秒人就栽倒在了地上。
季洛鏡坐在他一旁的椅子上,餘光掃過來淡聲說:“别碰她。”
起身撂倒一個成年男子,随後裝作什麼都未發生。這一連串動作之快,使在場的衆人神情都訝異幾分。
安林佑在手環上不知道給哪個老登發了條消息,這邊傅映洲的電話又開始振動了。
他垂眼挂斷了電話。
“誰啊?”季洛鏡問。
傅映洲淡定自若地說:“四舅。”
季洛鏡很自然地哦了一聲。
跟自家公司的總裁這樣說話,大家都知季洛鏡與傅映洲的關系匪淺了。
她對傅映洲這位四舅有點印象,雖然從來沒在總公司見過他,但名聲卻如傳奇般流淌在每個人的心間。這個傳奇不是好的傳奇,而是臭名昭著的傳奇。家族企業避免不了這種情況,隻能慢慢瓦解,架空權力。
安林佑是成年男性,撂倒他還費了一些力氣,這時手腕的酸勁兒剛上來。季洛鏡垂眼旁若無人地揉着手腕,她連垂眼的姿态都與一旁的傅映洲極其相似。有人在一旁猜測季洛鏡可能就是傅映洲那個所謂的前妻,畢竟這夫妻相都擺在這裡了。
酒勁上來了,季洛鏡隻覺頭有些暈乎乎的。臉也有些燙燙的,她心說完犢子了不會又要燒起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