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傅家血族的血可以讓飲下血液的人長生。”何俞咬着筷子,有些不可思議地說。“但是這怎麼可能呢,這已經超越了大自然的法則了。”
宋貝放下碗筷,“差不多吧,異神族本來就是違逆大自然而存在的。”
何俞剛想說些什麼,就見團子自客廳狂奔而來。本該緊鎖的扇葉窗開了,在北風中忽閃着蕩。
一隻髒兮兮的大橘緊随其後,追着團子跑。
傅映洲轉過頭放下筷子,站了起來:“……哪來的野貓?”
似是找準了靠山,團子一個箭步攀附着傅映洲的褲腳就飛上了肩膀。它抱着傅映洲的脖子嗷嗷大叫,對着橘貓示威。
爪子為了保持平衡全部伸出勾在他的衣領上,幸好這種普通攻擊對于傅映洲來說沒有任何影響,換做何俞或者季洛鏡皮肉大概就被劃開了。
自家人當然要幫自家的貓。
“好可愛這隻咪,”何俞揪了揪宋貝的衣角,“就是有點髒髒的。”
傅映洲不屑于跟一隻貓計較,在聽到何俞的見解之後,他将團子的身體提起來,待爪子脫開衣領後護到了懷裡。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宋貝,我要去睡午覺了,這裡你們解決,想收留就收留吧。”
說罷,壓下門把就進了屋。
季洛鏡隻是小睡一會兒,傅映洲進門時她已經醒了。
“不想吃飯?”傅映洲将團子放到地上,它立刻就跳上床湊到了季洛鏡身邊。
季洛鏡點點頭:“沒什麼胃口。外頭怎麼了,怎麼吵吵嚷嚷的?還有貓叫……?”
“不知從哪來的野貓,從窗戶外頭鑽進來追着團子揍,你閨蜜說那貓可愛,我就交給他倆解決了。”傅映洲忽然瞧見季洛鏡的臉上有兩道淡淡的淚痕,如果不是窗戶外的光照起來形成偏光的角度,他壓根察覺不到。
“怎麼哭了?”
季洛鏡迅速揉了下眼睛,“沒,做了不是很好的夢而已。”
“好吧。”傅映洲拉開被子的一角,就準備睡下了,沒有一點折騰季洛鏡的意思。“你要不再睡會兒,晚上吃一點。”
她點點頭,乖乖地又躺下了。
此時,外頭的宋貝擦着額頭上的汗,望向跳到酒架上局促不安的貓,“天呐,這貓怎麼這麼難抓,你确定要養它嗎?老婆。”
“這養起來可是供祖宗級别的。”
何俞擡手阻止宋貝的再次前進,“你别上了,讓我來。”
她拆了一袋團子的凍幹,搖晃着袋子。凍幹碰撞着,發出動靜,立刻吸引了大橘的注意。
說時遲那時快,在貓果斷跳下來的瞬間,何俞三步并做兩步幾乎是同時間摁住了它的後頸脖,她轉向宋貝無奈地說:“菜就多練。”
被摁在地上的大橘喵喵大嚎,鼻子卻不忘嗅聞着何俞手裡的凍幹袋子,顯然是餓了許久。
“好好好,給你吃。”何俞揚起嘴角,“宋先生,我們家添了一位新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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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過得極其得快,窗邊的多肉愈發長得茂盛。何俞和宋貝來月德莊園這一趟收獲不小,由于團子很乖,何俞一直都想養隻小貓,這下直接讓她如願了。
傅映洲将手掌罩在多肉的上方,略微感受了一下是否有異術的痕迹,但還是跟當天一樣,沒有任何異術的波動——就好像是因常年在風口受到寒冷的侵襲忽然迸發出的生機一樣。他偏頭側眼瞧了一下坐在沙發上用盲人模式看電子報紙的季洛鏡,眉間一蹙。
偏樓内幾個月前,來了項大工程。傅映洲要求将整座樓上下打通,修成了挑高高達七米的玻璃畫室。季洛鏡實在不太理解他的用意,她已經很多年沒有畫畫了,現在眼睛也不好,這畫室修完更用不上了。
但傅映洲知道,這畫室是他對自己的慰藉,也是對那萬分之一眼睛複明幾率的慰藉。
他約莫着時間,兩年過去了,楚唯然母親楚夫人再傻信息再閉塞,也到了該找他興師問罪的時候了。國人對過年永遠有着不小的執着,在這期間一般不會打擾他人。
大概就是最近了。
傅映洲兩年前将楚唯然送給虹生莊園後,就從來沒有過問過他的情況,也懶得管這位淪為血族階下囚的人怎麼樣了。
就算楚夫人興師問罪,他也無法回應真正的事實。
楚氏現在沒有主心骨,長久以來也沒有靠譜的專業團隊經營。要說在運營問題上,傅映洲倒是有些佩服他,兼顧白巫殺戮的同時又能管理好一整個楚氏集團。但後來想想,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
楚夫人興師問罪,傅映洲曾思考過要不要避着季洛鏡。後來還是松了口,畢竟楚唯然在虹生莊園大概也與死差不多了。
季洛鏡目視前方,手底下劃拉着手機播放着最新要聞。她最近看的本地财報比較多,因此臨盛集團旗下的臨盛之璀倒閉的的事情幾乎占據了頭版。社會上衆說紛纭,有的人說臨盛集團本就是零售起家,在長都占有如此大市場份額的臨盛之璀一夜之間倒台,實在是蹊跷,這集團怕不是也不行了吧。
她現在聽到關于楚氏的事情已經難有回應了,但直覺楚唯然并沒有死,因為季洛鏡知道傅映洲不是冷血的人。就算他表現的再漠然,那都是對于真實内心占有欲的僞裝。
傅映洲接到陌生電話後,幾乎是立刻坐到了季洛鏡的身邊。
她壓低聲音問他:“是誰?”
“楚夫人,”傅映洲斂聲說。
季洛鏡揪住了傅映洲的衣角,指尖微微發白。“你别說的太過分了,楚唯然死了,楚夫人肯定是來興師問罪的。”
傅映洲摟住了她的肩膀,緩緩開口:“我是傅映洲,有什麼事情?”
本以為會是楚夫人的聲音,但電話對面傳過來的卻是清亮的少女聲音。
“我是楚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