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放了免提,季洛鏡聽罷眉頭微蹙,小聲說:“竟然是她,她失蹤了好久。”
“有什麼事情嗎?”傅映洲說。
“為楚夫人而來問哥哥的事情。”楚之久淡聲說,“楚夫人最近幾年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隻能我代勞。”
傅映洲曾經在齊離舟那裡了解過楚之久的事情,楚家養着她無非是為了命定之人的預言重現,就算再怎麼情深意重,她所謂的哥哥以及楚夫人對于她來說并不是難以代替的。
“你能和齊離舟那樣的人在一起,完全是楚夫人背後授意。沒必要對楚夫人做到這個份上,”傅映洲頓了頓,“楚唯然死了,請你轉告楚夫人。”
電話對面沉默了很久,久到傅映洲将聽筒從耳朵邊拿了下來,還以為楚之久挂掉了電話。“楚唯然在白巫系統做的任何事情,落到血族這邊來說都是死路一條。不是什麼娃娃把戲,血族都不是仁慈的。”
“楚之久,如果有空我們約個時間。”傅映洲說,“來長都五院做一次親子鑒定。我這邊有你家人的消息了,沒必要再為楚家賣命了。”
楚之久從孤兒院被楚家收養,楚夫人對于這個女孩子的态度并不是很好,但礙于白巫内部的事情,隻能維持着表面的友善。先天有些自閉的楚之久生性敏感,自然能感受到楚夫人對于自己的厭惡。楚家在長都有權有勢,卻連一個孤獨的孩子都容不下。不清楚楚唯然之前對于楚之久是什麼樣的,但應該不薄。
家人對于楚之久實在是有些遙遠。
季洛鏡對這個消息有些驚訝,楚之久的家人是誰,傅映洲又是怎麼分出心神找到的?
又是沉默良久之後,楚之久說:“我會考慮。”
電話挂掉之後,傅映洲垂眼瞧了瞧了季洛鏡的神情,沉吟說:“我還不是很确定,隻能等楚之久來五院做親子鑒定才行。”
“是誰?”
“楚之久可能是你的表妹。”
這下換成季洛鏡緘默不言了。
“怎麼會……我沒有小姨啊?”季洛鏡說。
傅映洲點到為止:“咱媽有個妹妹,隻不過在小聖戰的時候死了。”
“白巫又是生命樹基因的家族,長都獨屬季家。”他徐徐地,“你可以找咱媽求證一下。”
傅映洲一口一個咱媽,聽得季洛鏡腦殼子生疼。
“我會去求證的。”季洛鏡脫開他的懷抱,認真地說。“檢查約到了什麼時候?”
傅映洲說:“後天可不可以?”
季洛鏡點頭便是同意了。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就這樣定了。”
﹉﹉﹉
沒有歐陽利内部的接應,傅映洲和季洛鏡兩個人取了挂号牌後就坐在醫院的長椅上耐心地等候着,如同尋常的夫妻一樣過着家長裡短的日子。
五院算是長都人流量第三大的醫院,這其中也摻雜了一部分的異神族。
白巫和血族孕育後代,在異神族的曆史上都少之又少。不過還好的是,這些例子的結果都比較好。
傅映洲陪着季洛鏡做完檢查,就将她安放在院長辦公室裡,自己去做剩下的檢查了。
巡查完回來的歐陽利回來看見季夫人坐在自己的轉椅上旋轉晃悠,直接呆住了。
聽見鎖舌打開的聲音,坐在轉椅上的季洛鏡僵住了。
“季夫人,您繼續轉吧。這裡隻有我……傅總呢?”歐陽利打開燒水壺,往裡頭扔了一小袋紅茶葉。
傅映洲沒具體說自己被安放在了哪裡,季洛鏡沒想到自己竟然坐在歐陽利的椅子上,她隻好說:“傅映洲去做檢查了。”
等水開的間隙,歐陽利順手在内部系統中查看了他倆的挂号記錄,嘴裡喃喃地說:“啊?生殖科,你們準備要孩子了?”
季洛鏡點點頭。
歐陽利思索片刻說:“怎麼不提前跟我說,我給你們安排異神族生殖專家号啊。”
“不用那麼麻煩。歐陽先生,你是院長平時日理萬機的。”季洛鏡笑了笑,盲杖握在手裡,她打算起身随便走一走。
“季夫人,别起來。”歐陽利趕緊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沒事,沒事,這椅子我不坐,而且院長辦公室不是隻有這一個凳子。”
季洛鏡說:“沒事,我隻是想随便走一走,解解悶。”
歐陽利跟季洛鏡不是很熟。他對于季洛鏡的認知隻是來自于她住院期間以及去家裡給傅映洲包紮傷口的一面之緣——一位與傅映洲相比氛圍截然不同,看起來很好說話,面相還有些乖巧的女孩子。
突然接到這個事情,他還有些意外。不過傅映洲和季洛鏡就算分分合合,也比他見過的公子哥們的婚姻感情穩定得多,計劃一下生育倒是也不奇怪。隻是這血族跟白巫的争端到現在都沒有穩定下來,還是潛在的棘手外因。
傅映洲作為血族,大概已經處理好了吧?
正想着,季洛鏡忽然說:“歐陽先生,你泡茶的步驟有些不對,冷水煮出來會有些澀。”
歐陽利歎了口氣:“是的,但是太忙了,為了快點喝上茶水隻能這樣。”他擡眼瞅了瞅季洛鏡的眼睛表面覆着的一層白翳,不仔細看也瞧不出來這點缺陷。“季夫人,你的耳力還不錯。眼睛的問題,實在是因為現下技術的原因無法解決。”他也有些歉意,始終也是沒想到幾位聖水醫師竟也對此毫無對策。
“沒事,你們可别内耗。五院雖然掌握了異神族上層的醫療技術,但世界這麼大,肯定也有無法解決的事情。”季洛鏡笑,“況且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