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十足十地有底氣,畢竟刀架脖上,有權衡的能力。
“砍我?”霍棄罹又往前走了步,“來,爺要是流一滴血,你們都也别想好過了。”
陸抒珩瞪着他,聽他又道:“倒是你,就算少塊肉,誰也不能講我一句不是。”
陸抒珩看這小人得意模樣,緩緩把刀放下:“隻不過跟霍大将軍開個玩笑,不必當真。”
“噢……”霍棄罹應了下去,“這可不算玩笑。”
陸抒珩笑笑:“那在下就在這裡給将軍賠不是了,不礙将軍的眼,在下先一步告辭。”
陸抒珩一躬身行禮,還沒得急跑就被拉住手臂,“你倒是聰明。”
說着,就把人拽着往前走。
“将軍不會是想将我除之後快吧?”陸抒珩邊走邊說,“雖我身份沒您高貴,但我要出了一點事兒你也别想安生。”
霍棄罹轉頭:“閉嘴。”
“嗯?”陸抒珩定住腳步,察覺不對勁,死活不願往面前緊閉的屋子裡邁一步,“去哪?”
霍棄罹反手一推,“嘭”地下,把人給推了進去,身後的門重重關上。
陸抒珩一踉跄,随之在站穩後用餘光打量四周。這屋子跟剛才待的那間别無二緻,就連擺設的東西都是一樣的方位。陸抒珩轉身,面對着霍棄罹,等着他先一步開口。
“我昨晚跟你說了,耳朵别太長,沒聽進去麼?”霍棄罹伸手,在他耳垂處點了兩下。
陸抒珩耳朵敏感,微微躺腰躲了躲。
“自己幹事兒不長心眼,還是在我這裡,大将軍是蠢呢?還是太蠢呢?”
這話裡裡外外都透着對霍棄罹的嫌棄,但話糙理不糙。
“你們皇帝應該是跟你說了,以後随在我身邊,對麼?”
“是。”陸抒珩道,揚了揚下巴,“以後我更得多聽點了。”
霍棄罹一笑:“聽吧,大不了聽多了,你就少了雙耳朵罷了。”
陸抒珩哼了聲,側身準備離開。霍棄罹伸手攔着不讓他出去。
“我的人可在樓上,再攔着他們要是尋來了……”
霍棄罹打斷他的話:“會怎樣?”
“掐死你。”
陸抒珩擰着霍棄罹胳膊上的肉,使了十成的勁兒,淨挑疼肉掐。霍棄罹皺眉“嘶”了聲,不曾想這人下這麼大的力氣,下一秒就看到那個滿面含笑離去。
陸抒珩一回去,就看到屋裡的人喝得七八成醉了,陸抒珩吩咐各家的随從扶着自家公子回去,陸抒珩則擡步把坐在椅子上歪歪扭扭還硬要喝的二哥拉起。
“嗯?阿敃,别拉哥。今兒非喝得他們幾個求爺爺不可。”陸竟析結結巴巴道。
“哥哥,父親派人過來傳話了。”陸抒珩小聲道。
陸竟析一聽“父親”兩字,氣勢立馬減半:“那……那走吧。改日喝。”
幾人又相互對了幾句狂言,誰也不讓誰,說舒服了,才不情不願離去。
陸抒珩讓陸竟析把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帶着他一同往前走,好不容易快走出酒樓,身邊突然被人碰了下,在陸抒珩含着怒氣的目光下,出現了一張俊臉。
霍棄罹挑眉,左右瞧了兩人幾眼,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不能再過明顯。陸抒珩不願搭理他,隻當沒看到。
霍棄罹背着手,手裡還提溜壇酒,潇灑離去。
陸抒珩讓馬夫駕車去後院,陸竟析喝得太醉,連路都走不穩。若是真被父親發現,指不定是一頓痛罵。
事實上陸铮得知陸竟析帶着陸抒珩出門,便讓人守着後門。以至于陸抒珩看着盧管家一臉笑說請字時,自己心裡也哆嗦一二。
陸抒珩和陸竟析同跪在堂内,這下陸竟析也被吓地酒醒了一大半。
“老二,自己出門吃酒也算了,怎麼帶着抒珩一起?胡鬧!”陸铮氣不打一處來,指着地上垂頭最低的人道。
“又不妨事……”陸竟析嘟囔。
“什麼不妨事?你弟剛從前線回來,盯我們陸家的人隻多不少。要是安個罪名兒,那可如何是好?!”
“可成日讓阿敃在府内悶着也不好,又不是未出閣,待出嫁的閨女。”
陸竟析一頂,陸铮便要脫下鞋去抽他。陸抒珩見狀,忙和母親與盧管家攔着。
“你還說?!自己成日隻知貪玩在外,眼看快二十有四的年紀還不知讨個媳婦?!那王家的小姐不好?”
“王家小姐一看隻會哭哭啼啼惹人煩。”
“徐家呢?!”
“徐家小姐他爹不行,太過強勢。要是讓他當成了我嶽父,我還有好日子過?”陸竟析換了個姿勢道。
“孫家,孫家總行了吧。瑞臨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太醜。”
陸铮見他每個都反駁,大吼道:“我抽死你——自己不看看什麼德性,空長皮囊不長腦,還挑上了?!!!”
陸竟析吓得直往陸抒珩身後躲:“姻緣之事,講究緣分。不能強求啊爹。”
陸抒珩也随着道:“是的,父親。哥說的沒錯。”
陸铮一轉臉:“你也不要躲。抒珩也該到婚配的年紀了,可有哪個中意的?”
陸抒珩:“……”
陸竟析直躲後面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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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封使君:十二生肖虎的雅稱,也叫山君、獸中王、於菟、大靈。
②前半句出自于清代醉月山人志怪小說《狐狸緣全傳》,後半句出自峨眉山報國寺一茶聯:半壁山房待明月,一盞清茗酬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