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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抒珩回到府上,已是深夜之末。關灼為陸抒珩又換了次繃帶。
“公子此次算是虧大,用一條胳膊換來皇上信任。”
陸抒珩擺擺手:“信任麼。千金難求,不虧。好在卓仁壽刺得不算深,之前右肩的傷也算養得好,再安心養着便可。不過還是得裝裝樣子,柔弱些才能更好得到同情。”
“公子,卓仁壽不簡單。不可把底全透給他。”
“我知曉。能爬上這個位置也必有能耐與心計,正好我看中的也不過是這個。他如今虎落平川,沒權。背井離鄉,無勢。多派幾個人看住他,知曉他動向。”陸抒珩又道,“明日,皇上必宣我入宮。太後也必然會秘見我。關灼,安排一撥人馬,假意把卓仁壽擄走。再找具火化後的屍,該怎麼辦你清楚,幾天後密遞上去,讓太後知道人死就行。切記,卓仁壽必須平安到達大聿,并且,别讓霍棄罹那邊有所警覺。”
關灼道:“是。屬下明白。”
陸浔敃長歎一聲,穩下心來:“行。休息吧。”
關灼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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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大殿内,公公宣讀聖旨,道陸抒珩護駕有功,賞黃金百兩。即日起,特命陸抒珩擔禮部郎中一職。
陸抒珩領旨謝恩,也算上道,當天晚間設了宴,宴請了衆位大人一番。待一一地上門送了禮,這宴才算完。
若是從當前形勢看,去禮部也不算清閑。最近都在着手準備去大聿進貢事項,與鴻胪寺交涉,有一番子忙。六部各司其職,也難怪會給陸抒珩派到這裡。郎中這官,保不齊會被派去出使大聿。
過了兩日,待陸抒珩調整番,才去請示,被昭康帝準許上位入職。
陸抒珩先後拜訪了尚書,侍郎,這才到自己那裡去。一進門,陸抒珩便看到裡面一人在背對他忙着,他不由問:“你在幹什麼?”
那人被突如其來的話語吓得一驚,忙轉過身解釋道:“今日有陸大人新官上任,小的便想把此處收一番,好幹淨……哎……您……您就是陸大人吧?”
那人驚訝道完,忙上前兩步,左右打量着他,嘴裡還嘟囔着:“準沒錯,準沒錯了。”
“認得我?”陸抒珩試探着問。
“認得認得。大人是風光無限狀元郎,年少聰慧過人,面相俊俏無比,我家裡都挂着您的畫像,您是我們讀書人的信仰,怎得不認得。”
“你是?”
“禀大人,在下姓楚,單名一個銳。大人也可喚我楚笙生,在下是大人手下,協助大人辦公。我家住在京裡西邊柳石頭城内胡同巷子還得拐三個口,左邊一進去就是石頭城西邊,就是我家。在下家裡上有年過六十老父老母,下有七個兄弟姊妹,我在家中排行老五,大人也可喊我楚五,也可喊我楚小五,當然外頭都喚我楚五,我倒不希望大人這樣喊,還是小五更為親切些。大人,在下為了見您,也着實吃了些苦,在下自幼都以您為榜樣,刻苦讀書,我們那片好像也都這樣。前兩天一個同鄉玩伴得知我在您手下任職,他嫉妒的睡不着覺。當然我也睡不着,不過我是激動。不過大人,總歸是見着您了,我這二十來載的廢寝忘食,頭懸梁錐刺股,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也終于有了成效。大人您放心,有我在您底下一辦事,您絕對放心啊。咱這官道越走越寬,不出兩三年您就能任侍郎一職,哎呦,那前途無量,未來可期啊大人。額,大人,我是不是說的有些多了?”楚銳才發覺過來問道,後又補充道,"大人,我這個人吧,一激動就話就多了,其實平常我也不這樣的大人,隻是在下見到您也是無比激動啊。”
陸抒珩點點頭,看着這人眼神多半不信,剛向前踏了兩步,又恍然轉頭一問:“你叫什麼來着?”
“大人——在下楚銳,字笙生。家裡排行老五,我叫楚老五,不對,楚小五。”
“好。小五。”
楚銳應了聲,才忙随着陸抒珩進了屋。
“初來乍到,多有不懂之處,還請小五多指點。”
“哎是,大人。哎哎,不大人您謙虛了,我也在禮部混的時日不長,不過或多或少都有些自己的關系。大人您懂的。若是大人想問些什麼,想知道些什麼,盡管問我。這麼着——”楚銳伸出一個指頭:“友情價,一兩銀子。”
陸抒珩看笑了:“小小年紀,心怪黑。”
“嘿嘿,大人。家裡頭生活不容易,我家還有兩個姐姐沒嫁出去,上頭還有三個哥哥沒娶呢。家裡也就我混得得意些。”
“平常……也是如此?”
“平常不是不是不是如此大人。怎麼着我也算是您底下的人,一兩着實不過分。”
陸抒珩應了聲,起身去:“走吧。”
“走。”楚銳不假思索,也跟着起身,後面才反應過來:“去哪?大人。”
“去你家。”
“啊行……啊?”楚銳這才反應過來陸抒珩說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