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
此時此刻,晴空朗朗。
皇宮裡,也是難得地安靜了會兒。
聞宮裡大長公主密傳,陸抒珩起早便動身去宮裡,周圍無任何侍從。
被身旁的小太監引了路,終才得以找到長公主此時居所。這處單看确實是個好地方,鳥語花香,芳香四溢,周圍也種滿了各色各樣的花,顯得也有生機。
身旁太監畢恭畢敬道:“陸大人,請。”
說着,便退了下去。
陸抒珩見此處還沒走到内府,不由心生警惕。此處擺着大大小小的門洞,雖美觀,卻像個迷宮。仿佛一走錯了門,便再也回不去了。陸抒珩左右思量會,還是邁着步子,過去了。
“陸大人。”
一女聲由遠而近傳來,陸抒珩尋着聲線找過去,卻見公主身邊侍女容馨在遠處侯着。
陸抒珩走過去,隻聽容馨繼續道:“陸大人等侯多時了,我家公主就在裡頭。”
陸抒珩颔首。
随容馨進去後,陸抒珩便道:“虧容姑娘及時引路,要不可得一會找。”
另一道女聲卻先搶了話:“陸大人聰慧過人,怎會迷了路。”
陸抒珩側過身,颔首行禮:“長公主。”
溫文元怔愣了片刻,擡手道:“左右無人,陸大人不必如此客氣。”
陸抒珩道:“是。”
“今日傳你進宮,是聽聞陸大人要代國和親?可有此事?”
“是。”
溫文元賜座賜茶,又道:“果真如此了。本宮還是要親自謝謝陸大人。”
陸抒珩捧茶喝了兩口,不明所以:“公主何必謝我?能代國和親,是臣的福氣。”
溫文元道:“此去經年,也不知何時能歸。他國多險,陸大人千萬保重。”
陸抒珩道:“多謝長公主提醒。”
溫文元吐出口氣,手不自覺撫摸肚子。
陸抒珩覺有異樣,卻也沒問,隻是暗了暗神色。
溫文元有所察覺,手倏地放開,道:“早點吃多了,消消食兒。”
便又道:“此次和親,是兩國交好之親,陸大人過去,也莫要讓旁人給辱了。大淩雖小,卻也是大國,一言一行,皆是代表我朝。本宮雖說困于後宮,但還是說得上話。監軍這身份,總歸在大聿低些,以後行事說話也多有不便。更何況,霍棄罹是皇子王爺,總得講究些身份,也莫要低人一等。如此,隔天本宮便請皇上,賜陸大人個封号。”
陸抒珩受寵若驚:“多謝長公主,臣定當不負衆望。”
溫文元笑笑:“這話,得跟皇上講。本宮所做也是力所能及,錦上添花。陸大人一路走來,也是不易。就如剛才進了我這藏閣,雖迷,但總歸能走到想進的,狀元郎大有可為,莫要失了本心。”
這話聽起來,别有一番深意。
“是。”陸抒珩道。
溫文元合上茶盞,道:“相識一場,也算是緣分。本宮能做的,也隻有這麼些。陸大人,此去,更應記得,自己忠于哪裡。路途遙遠,記得念家。大淩,陸家,還等着陸大人您回來。”
陸抒珩暗了暗神色,知道這不僅是溫文元的意思,更是皇帝的意思。這是拿他陸家上下加以挾持,若是不去,逃了,那麼陸家便在劫難逃。
于是便道:“臣,永忠大淩。”
溫文元聽到後,便勾了勾唇,道:“時候不早了,容馨,送陸大人回去吧。”
陸抒珩回去後,便聞有人千裡迢迢過來見他,現在正處于偏室。
陸抒珩心中一驚,臉上頓喜。以為是那人來了,便快步過去。
一推門,便看到一約摸四五十歲的男子,正與陸竟析講着話。
陸抒珩眼神一下子暗淡下來。
鐘三勝在陸抒珩一推門就留意他,雖是做下人的不該打量,但卻耐不住好奇。見到陸抒珩真容,這才了然于心,豁然開朗。
難怪他家爺,日思夜想,要把人娶回去。
鐘三勝開始介紹自己:“回爺的話,小的姓鐘,全名鐘三勝,是王爺身邊的管事,日後,也是服侍大人的。大人喚我鐘管事便好。”
陸抒珩點頭,道:“鐘管事,咱們見過。”
鐘三勝笑咪咪的,從身後拿出個箱子,這箱子正是前幾日霍棄罹托他親自跑來送的。
陸抒珩接過,掂量着挺沉。便擡手把那木盒子打開,入眼的便是那金石玉器,大眼一掃,總總十件,對應的正是十二種定情信物。戒指跟玉佩,霍棄罹早就送與他,便隻留了十件,寓意十全十美,成雙成對。
鐘三勝微微瞟了眼,嘴角止不住的抽。他家爺,真不是一般的大氣。單拿出一件,便是價值連城的存在,别說這定情信物了,就這木盒子,看做工,便價值不菲。
陸抒珩合上箱子,便道:“鐘管事千裡迢迢過來,應是辛苦,便在此處歇息歇息吧。”
鐘三勝躬了躬腰:“小的多謝大人美意。不過是得回去交差,便不多留,以免叨擾了二位大人。”
陸抒珩沒阻攔,便道:“我派人護送你離開,替我給啓騁捎句話,說我很滿意,他用心了。”
“是。多謝大人。”鐘三勝退下了。
陸竟析在不遠處黑着張臉,遠遠望去就能看到心思。
“哥。”陸抒珩喚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