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抒珩剛過來第一天,本不想鬧出什麼事端,奈何這人嘴裡吐出的話裡裡外外把他嘲諷個遍。
陸抒珩上了最後一個台階。
底下的孟安延見說完了前頭那人轉身走了,當即怒從心頭起,抓着陸抒珩衣袍。
“你敢給小爺使臉子?我孟家不是好惹的,你可得掂量掂量。”
陸抒珩低頭,見衣袍有些皺,便擡眼隻道兩字:“松開。”
孟安延一怔,瞬間被這氣勢給吓到了,而後又反應過來,更是生氣。
陸抒珩見人還不松手,便使了力,不費吹灰之力就将孟安延那隻手擡起。
孟安延平時就愛使喚人,身子闆也弱,又年紀輕輕愛行那事,更加吃不消。以至于陸抒珩隻是輕輕發力孟安延便嗷嗷大叫。
陸抒珩把他胳膊别着,強行一轉,裡頭骨頭便咯嘣咯嘣做響,孟安延嘴上還在威脅他,陸抒珩嫌他聒噪,便道:“閉嘴,再說一句,我割了你舌頭。”
說着,似是嫌髒地松開了他,孟安延禁不住力,又是在台階上,陸抒珩剛一松手孟安延就往後栽了,身後倆小侍沒反應過來,孟安延這一倒後頭也失了重心,也跟着一起滾了下去。幾個人翻滾姿勢甚是滑稽,終于到了中間樓梯有個平台才得以停下。
樓上樓下早發覺這邊的動靜,見幾人狼狽的很,頓時都忍不住,哄堂大笑。
後頭幾名小侍見狀,忙上前将孟安延扶起來。孟安延平生哪受過這委屈,心裡憋了一肚子火。但怕陸抒珩又追過來打他,如今也渾身動彈不得,隻能靠旁人扶着,隻是眼球轉了轉擡眼向上望去,見陸抒珩扔站在那裡,居高臨下,眼底毫無波瀾,隻是低聲嗤笑,嘴唇一張一合,道了兩字:“活該。”
酒樓掌櫃聽到鋪裡小二來報,便忙同鐘三勝一起出來,要看看何人在鬧。沒想到這一看,都是不省心的主。一邊是旁邊七王爺的夫人,一邊是孟家的二公子,哪邊都得罪不起。
鐘三勝見自家夫人受了委屈,又見與他起争執的是孟家的,當即便氣沖沖地過去。
酒樓的掌櫃剛想伸手去攔,但耐不住鐘三勝走的快,況且鐘三勝的身份在那,也不是他該攔的人,便将伸出半道去的手又收了回來。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孟安延剛被小侍摻扶到樓梯下,剛下過最後一個台階,便被鐘三勝一腳給跘了下去,孟安延瞬間來了個平地摔,又是一陣哄笑。
孟安延剛想破口大罵,隻見鐘三勝又去找樓上的陸抒珩,風風火火的。礙于面子,隻得留了句狠話才離開。
鐘三勝到陸抒珩跟前,轉了一圈,毫發無損,這才拍拍胸脯:“老奴的心髒呦。”
要是陸抒珩真有了點差池,鐘三勝是真不知該如何交代了。
這時,酒店掌櫃也趕了過來,忙作揖道歉,直道招待不周,而後又清了點客,開了間更大的隔間。到底是身處他鄉,陸抒珩脾氣還是收斂了些,不想讓那掌櫃難堪,便擡步過去。見陸抒珩願給面子,便指喚了幾個人忙前忙後地服侍,陸抒珩擺手都讓退下,吃了頓清淨飯。
回了府,正好遇見霍棄罹剛從宮裡回來,見陸抒珩冷着個臉一言不發,便知今日是發生什麼了。
鐘三勝報:“爺,夫人在鼎香樓用餐,那孟家的二公子孟安延三番兩次挑逗咱家夫人,說的話入耳難聽至極,夫人便将那位公子推了樓。”
霍棄罹神色一凜,問:“說了什麼?”
關灼是當事人,便道:“回王爺,他說您是失了勢的棄皇子,說公子是被廢了權的和親玩意。”
霍棄罹見這等子話傳到他耳朵裡,厲聲道:“他膽子不小。”
霍棄罹轉頭去看陸抒珩,打量一番,見他衣袍上有褶皺,便上前攬住他。
陸抒珩還是道:“他禁不住力摔了。我收了力,不至于讓他後半輩子癱在床上。”
霍棄罹低聲安慰:“嗯,摔了就摔了,果然我家阿敃像我,在外頭不怕事。回頭爺給你讨個公道,總不能讓咱就這樣平白受了委屈,壞了心情。咱們先回屋換件衣裳?這件不要了。”
陸抒珩跟着他去了。
鐘三勝在後頭啧啧稱奇,沒見過哄人這麼熟稔的。
果然隔天孟家的便尋過來了,好巧不巧,霍棄罹前腳剛進宮,後腳孟家便過來了,要讨個說法。
誰知道是不是專門挑這個時頭過來。
來的是孟家的大公子,孟和念。沒等小侍通報便直闖了進來,霍棄罹安排的侍衛果真也不是吃素的,還沒到内府就給人攔了下來。
雙方僵持不下。
鐘三勝被霍棄罹帶走去辦事了,小侍便去寝殿尋陸抒珩,正好關灼在外守着,小侍便與關灼道,由關灼去知會。
沒過會,陸抒珩推門出來了,穿着件淡翠色的衣袍,下擺是花青色。一擡步,衣擺便飄了起來。小侍沒細看過陸抒珩,這會突然近距離望去,不由地驚歎了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