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裡的水泛着白霧,迎面就是一陣暖意,明顯是熱水。
正疑惑着廂房裡怎麼會有這麼大的一個浴池,封則已經将他穩穩地放在了浴池邊上,嘴唇一張一合,輕輕解釋。
“府邸後面的山上恰好有一處溫泉,搬進來之後方絡就做主,讓人将泉水引到了室内。”他不管雲晦能不能聽明白,一番話說得很快,“這浴池剛修好,你能洗個新鮮。”
把誰引到了室内?
狼?!!
雲晦腦補自己沒聽全的話,一時間吓得汗毛都要立起來。驚恐地四處看去,隻覺得這間屋子裡處處陰森恐怖,仿佛每一個角落都藏了一頭窮兇極惡的野狼,頃刻就要将他吞入腹中。
石硫磺的藥效發作了很久,他這時已經忍到極限了,身上的汗出了一層又一層,卻愣是被封則這兩句話吓得想要拔腿就跑。
一折騰先踉跄一下,意識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大概跑不了,洶湧的淚珠就從眼眶裡擠了出來。
“我說了我可以跪的!”他哭得梨花帶雨,字都吐不清楚,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又忍不住想要咳嗽,卻還是沖着封則嚷嚷,“你不能因為我不聽話就把我扔到這間屋子裡來喂狼!”
“……”
什麼亂七八糟的。
封則的臉色已經很難用語言來形容了,他看着坐在浴池邊上給自己腦補了一出大戲的人,深覺自己一番解釋喂了狗。
跟這小東西就無話可說!
擡手按按眉心,眉眼之間略顯疲态。
“脫衣服。”他說。
兩人離得遠,雲晦一邊哭一邊不忘看人的表情,三個字的唇形很容易讀懂,他咬着嘴唇對上封則的視線,蓦地抽了一聲氣。
眼淚還在眼角畫着,說話時哼哼唧唧地帶着哭腔:“喂狼就喂狼,幹嘛還要脫光了喂!”
他憤憤地捶了一下屁股下面的地面,将腳探到池子裡踩水,掀起一小股水花,“早知道就死在控鶴監了!”
說完他又抹着眼淚開始賣弄可憐,再三強調道:“我隻有這一件衣服了……”
得了,這是記恨上了。
封則看着被他踩起來的水花,眉心狠狠一跳。
眼前的畫面在片刻之間與夢境重疊,他做出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往後退了一步。
這次沒有被淋一頭的洗腳水。
雲晦不明所以,腳趾動了下,感受到溫度正好的水溫,剛想要開口說話,一張嘴卻先哼了一聲。
聲音嬌軟黏膩,帶着水氣,帶着魅惑。
藥效越來越強烈,溫熱的空氣裡更覺明顯,雲晦的胸腔一顫一顫的,呼吸間帶出濃重的鼻音。
就這麼片刻功夫,紅暈已經迅速攀升,從耳後的小片皮膚一路蔓延到臉頰之上。
他的臉本就是偏圓潤的類型,如此一來隻讓人覺得氣血上湧。
封則一步跨過來,彎腰捏了捏雲晦滾燙的耳垂,忽然勾起嘴角,然後攏着雲晦的腰将人扯入水中。
“撲通”一聲。
雲晦毫無防備,整個人沒入到水裡,水面漫過腰身,停在肋間的皮膚上,留下一片水漬。
驟然被溫暖的水流裹挾住,雲晦舒服地仰頭吸了一口氣,脖頸上的細汗被暈開一層,黏在後頸的衣領上。
封則蹚水站在他身後,将雲晦散落的頭發重新挽成一個髻,并不十分規整,去也露出了他後頸的傷。
藥膏已經浸到皮膚裡了。
他托了托雲晦往下沉的屁股,示意他不要鑽到水裡,“傷口不要沾水。”
雲晦“唔”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耳後的皮膚被熱水蒸得有些泛紅,顯得整個人格外乖巧。
他不知道封則要幹什麼,卻也隐約知道自己應該不用再被喂狼了。
“鶴循哥哥,我要是不用死的話,你能不能讓屋子裡的狼出去?我很怕那個。”
好嘛,到現在還在關心狼的問題。
封則難以理解,掐着雲晦的一小半屁股往後站了站,“沒有狼。”
撩下這句話,他擡手解開了雲晦系在腰間的衣帶。
亵褲“唰”一下沒入水面,光溜溜的臀腿與溫熱的泉水親密接觸,心裡熱得像是有一簇火苗在跳動。
雲晦緊張極了,努力屏住呼吸,連喘氣都不敢。
穿舊了的襕衫一同被封則脫下來,下一瞬溫熱的水流就被男人的手心捧起,悉數撫在了他的身上。
先是手臂,然後是腰臀、腿……
雲晦終于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
鶴循哥哥這是在給他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