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時候江文曙就囑咐過,說雲晦被藥喂養出來的身體很敏感,幾乎每晚都會發作這麼一次。
封則擡手,指腹抹上小東西剛剛咬過自己的嘴唇,眯着眼睛輕笑一聲。
先前見他燒得昏昏沉沉,還以為會沒事呢。
“殿下。”他喚夢中的舊稱,貼在人耳邊問,“這就是控鶴監教殿下的規矩?求人是這麼求的麼。”
雲晦眸孔睜大。
他顯然沒有想到封則會突發責難,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忽然眨了眨眼——哦,該不會是把他咬疼了吧?
這麼大人了咬一口還生氣,還将軍呢,小氣勁兒的。
雲晦在嗓子裡“哼哼”兩聲,臉上明顯不情願,抓着封則的胸就低下頭去。
封則猝不及防,驟然抓住了自己膝上的布料。
——小東西已經在盡職盡責地舔舐他的喉結了。
雲晦犬齒尖銳,先前那一下已經将他的脖子咬得見了血,此刻濕潤的舌頭覆在上面,隻一下就傳來絲絲縷縷的癢意,直逼腦海。
“嗯——”封則忍不住仰起頭來,喉間發出一聲不明顯的悶哼。
雲晦沒聽見,舔得更加賣力了。
他渾身都被那藥激着,滾燙灼熱,一身薄汗,連舌頭和嘴唇上的熱意也越發明顯,黏膩的唾液一寸一寸吞噬細小的傷口。
封則隻覺得像是一隻不知名的獸類在舔舐自己,那種感覺令他一個激顫,麻意很快蔓延開來,自上而下,難以說明。
他不肯承認自己被雲晦舔爽了,冷着臉抵住雲晦作亂的舌頭。
兩指并起在豔紅的唇珠上彈了一下,立刻聽見雲晦一聲哼哼唧唧的痛呼。
封則彎起唇角。
他順着此時的姿勢往後一仰,靠到椅背上,學着很多年前學府宋汲的姿态,指端朝着地闆重重一點。
“我是讓你跪着,不是讓你舔我。”
雲晦在原地站住。
瞳孔明顯動了動,淡色的瞳仁漫上來一陣水汽,衣袍下的身體軟得開始搖晃。
他沒想封則也會下這樣的命令。
失憶令他無法分辨皇子與奴寵之間的巨大落差,可下跪侍奉卻和曾經刻在他後頸上的黥印一樣,使他“奴寵”的低劣昭然若揭。
這種辱意可以将任何一個正常人壓得擡不起頭。
猶豫的神色落在封則眼裡,引得男人戲谑的聲音又明顯了幾分,問:“怎麼,控鶴監沒教?”
雲晦低下頭,身上的不适已經很難再忽視,難堪令他咬住自己的下唇,掙紮了好久才小聲說:“教過的。”
說完他就扶住桌案的一角,窸窸窣窣地抖着衣袍向下跪,膝蓋還未落地,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
“咳……咳咳咳……”
封則猛地坐直了,将人扯到自己身邊順勢去拍他的後背。
雲晦咳得臉都白了,胸腔因為劇烈的咳嗽而不停起伏,眼睛周圍的皮膚緊緊皺着,一時間竟有要将心肺都咳出來的架勢。
封則小心地撫着他的後背,眉心随着雲晦的咳聲越擰越緊。手心裡一片潮濕,像是在雨水裡浸了很久。
他順勢去看一驚,斥問道:“不知道自己昨夜剛發了燒,淋什麼雨?”
“西側院到這兒就幾步路的距離,你身上不舒服要見我,使喚暗衛跑一趟不行麼,逞什麼強?”
“就你這病秧子的身子,又找什麼操?”
雲晦耳邊全是自己的咳聲,隻隐約看到封則在自己面前張着嘴,嘴形快速變動,卻一個字都沒讀出來。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止住咳音,苦着一張臉亂回:“沒關系,我,咳……我可以跪的。”
封則:“……”
雲晦見人冷着臉沒有再開口,以為是自己的磨蹭引得人不快,掙開自己背上的手就要再跪。
眼神怯怯的,低頭的一瞬間湧出了眼淚。
委屈壞了。
他最終沒跪成,彎下身體的一瞬間就被封則攔腰抱了起來。
這種身體騰空的感覺其實很奇妙,一開始會吓一跳,被抱得多了就隐隐有些上瘾。
雲晦吸了吸鼻子,乖覺地伏在男人的肩膀上,隻一雙手緊緊攥住了封則的衣襟。
他不知道自己要被抱到哪裡,身上越來越難受,卻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被人抱着走出房門,仿佛再去一趟控鶴監、再遭一次酷刑也能接受似的。
封則的書房緊挨着卧房,中間隻隔了一道連廊,過去不必撐傘,隻感到斜密的語絲被風吹來些許雨氣,再一眨眼就已經進了卧房旁的一間廂房。
撲面而來的是溫暖充盈的水氣。
雲晦猛地從封則肩上擡起頭來,入目是一泉注滿了水的浴池,足足有幾人寬大,幾乎橫貫了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