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怔住了，半晌才嗫嚅道：“那……他呢？”她小心翼翼瞥了地上異種一眼。

林滿初無波無瀾的視線投了過去，像是在看屍體，“他已經異變了，再也不會恢複過來……等軍隊的人一到，就會立刻處決他。”

女孩縮了縮肩膀，沒敢問是什麼處決。

還能是什麼呢？無外乎是子彈穿進異種的腦袋，将隐患徹底消滅罷了。

林滿初見她終于沒有疑問了，這才重新邁出腳步，向樓梯間走去。

電梯雖然還能運行，但這個時候，主動走進狹小封閉的空間無疑是自尋死路。

至于她内心的疑問……看樣子這女孩是絕對回答不出來了，還是先找劉岱彙合吧。

“……等等，X！放手！！！”

熟悉的聲音遠遠傳來，焦急驚慌地喚着基因怪物的編碼，有如石破天驚。

漆黑瞳孔驟然一縮，林滿初腳步加快，終于看清了樓梯間的情況。

——明明應該在做身體檢查的X此刻神情漠然，豎瞳細線急劇收縮，臉頰上的幽藍鱗片翕張着泌出透明的黏液，手臂伸出，赫然掐着一隻異種的後頸。

林滿初毫不懷疑，憑着X的力氣，如果不是劉岱叫住了他，下一秒，他就能擰斷異種的脖子。

劉岱還在做着掙紮：“X……滿初就在裡面，你不是要找她嗎？”

基因怪物緩緩轉過頭，盯着棕發的醫生，喉結微動：“她……在裡面？”

手下卻在暗自發力。

他并不明白劉岱為什麼要阻止他，明明手下的異種隻是一具渴望人肉的死屍而已，他輕易可以殺死。

骨骼被摩擦，發出讓人眼皮直跳的咯吱聲。

“X。”

終于，林滿初看夠了鬧劇，掀起眼皮，冷淡地喚，“松手。”

立竿見影。

“……滿初？”基因怪物一愣，直直松開手指看向轉角的林滿初，笨拙地想要解釋，“我、我隻是……”

林滿初走過去，看也不看他，垂眸打量着被扔到地上死活不知的異種，“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發生異變的異種？”

劉岱揉了揉眉心，形容疲憊，“剛剛把X帶來的檢查人員說，院裡已經查了監控，是九樓一個異種異變之後，不知怎的就影響了其他異種，讓他們提前異變了。”

“現在普通人大多都已經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軍隊還要十分鐘左右才能到，整棟大樓已經被封鎖，就隻剩我們幾個……”

她食指抵着眼鏡推了推，“院長說，如果有可能的話，希望我們能幫忙搜查一下，看有沒有其他人被遺漏。”

林滿初蹙起眉，“麻煩……預計有多少異種？”

“大概十幾隻。”劉岱早已習慣了她的做事風格，解釋道。

林滿初在内心盤算了一下，面無表情地點頭，“那你就先走吧，把這女孩送走，帶着她隻會拖後腿。”

女孩漲紅了臉。

劉岱明白她這是同意的意思了，本來自己是不放心的，可看X那個樣子，她自己又身手不差，估計整棟大樓沒人能傷得了她。

“行。”她爽快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那我們先走。”

臨走前，女孩深深鞠了個躬，“……謝謝！”

林滿初錯開一個身位，也不知她是在謝自己救了她，還是謝自己不告密。

兩人消失在轉角。

被忽略至今的X這才重新開口，怯怯地擡頭注視着她，“……滿初。”

林滿初瞥他一眼，漫不經心地上樓，準備從頂層開始搜查，依然忽視了可憐又茫然的基因怪物。

X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你，生氣了。”

“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

林滿初在内心深吸口氣，轉過身，與那雙似人非人的豎瞳相對，忽而上前一步，手指從口袋探出，指尖赫然是一截幹淨的衛生紙。

她将紙按壓到基因怪物臉頰的鱗片上，近乎冷硬地擦拭，力道極重，看着薄紙被黏液濡濕，這才冷不丁道：“以後多餘的事情不要做。”

“X，你隻需要服務我的實驗，明白嗎？”

基因怪物顯然不明白，頭一次遲疑，“可，它會傷害你。”

“不會。”林滿初冷笑一聲，掀起眼皮，“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手無寸鐵的、需要你保護的女人？”

“别做多餘的事。”語氣愈發寒涼，“我不想說第三遍。”

“X，你會聽話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