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在可控範圍内……”
“等等,這是什麼?血液中出現了一種新型的物質?!”
“滿初!我的猜想是對的,它就是和異種有關,我為它起名叫奇異細胞。”
“……所以說異種是可以探究緣由的對吧?它不是無解的對吧?”
“我們會成功的。”
“……”
“………………”
會成功嗎?幾年過去了,研究一無進展,真的會成功嗎?
潛意識在駁斥天真的夢境,林滿初不安地翻轉身體,睫毛輕顫,似要從夢中醒來。
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一雙似人非人的幽藍豎瞳,不同于往日的乖順和無害,豎瞳冷冰冰地盯着自己,帶着濃重的壓迫和渴望,視線如火熱的唇舌,在她的面頰上緩緩掃過。
豎瞳鎖定了心儀的獵物。
熟悉的面龐湊了過來,堅硬冰涼的鱗片貼上她的臉頰,不容拒絕地輕蹭,留下一串濕漉漉的黏液,唇瓣輕輕印上她的脖頸嘬吸。
銀白發在眼前晃動,頸間濕麻,林滿初不由渾身一僵。
“……X?”
思緒一片混亂,導緻一向敏銳的她此刻卻沒有察覺到不對,比如……現在的X根本不敢這麼對她。
長而有力的手臂死死環繞住她,身軀緊貼,力道極重,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裡一般。
怪物埋首在她的肩頸上,露出尖利的牙齒,在脆弱的脈搏上摩挲,隔着皮膚感受心髒的跳動和血液的氣息。
灼熱的呼吸噴灑,林滿初控制不住地顫抖了一下,頸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危機感發出預警,她不适地伸出手,推着X的軟發微微使力,加重語氣,“X,你做什麼?”
怪物沒有回答,脖頸卻傳來濕漉的觸感。
“……X!”
林滿初一驚,意識到埋到她肩膀上的怪物居然在伸出舌頭舔舐,鼻尖埋在她的黑發中,輕輕聳動,像是在嗅聞,又像是恨不得吞吃掉那種味道。
她終于忍無可忍,即使是在睡夢中,她也遲來地察覺出了不對勁,林滿初扯着怪物的頭發,帶着怒氣用力一拽,強迫他仰頭。
……沒扯動。
林滿初眼皮一跳,深吸口氣。
X察覺到她的怒氣,安撫似的吻了吻被舔過的那片皮膚。
正當林滿初以為他要收斂之時,怪物卻轉而盯上了她的耳尖,湊過去咬噬,潮濕的呼吸湧入耳窩,一片酥麻。
耐心告罄,她正要甩過去一巴掌,卻聽到得寸進尺的怪物埋在她的肩膀上,發出模糊不清的呢喃:“……為什麼要丢下我?為什麼不要我了?”
“我會聽話的,别不要我……求你。”
極為可憐,帶着黏膩哭腔。
手指微頓,猶豫的瞬間,冰涼的液體就倏地落入頸間,順着鎖骨滑落,刺得她渾身一顫。
……X在哭?
不、這不對。
林滿初臉色一沉,昏沉的意識清醒了兩秒,用盡全力踹過去,下意識想翻身摸床邊櫃子上的電擊器,卻摸了個空。
然而——
“啪!”一聲巨響。
外界的刺激讓她終于從夢魇中掙脫。
林滿初渾渾噩噩地捂住額頭,眼睛被刺激到,分泌出幾滴眼淚,直到緩過來好久,她才掀起眼皮,模糊地向床邊看去。
果不其然,床邊的水杯被睡夢中的她伸手打翻了。
而夢裡摸不到的電擊器,此刻正完好無損地擺在櫃子上。
可問題是……她為什麼會夢到這個樣子的X?
但現在沒時間細想,口幹舌燥,她赤腳下床,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彎腰撿起杯子,仔細檢查了一下。
幸好沒有摔碎。
打開餐廳的燈,赤腳走進了廚房,林滿初垂下眸,開始清洗杯子。
她沒有穿鞋,不知出于什麼心理,或許是方才的夢太過繁雜,擾亂她的心緒,所以她需要極端的辦法讓自己清醒一下。
秋季的地闆冰涼刺骨。
林滿初打了個寒戰,裹緊睡衣,将洗好的杯子甩了甩,放回桌案上,轉而取出一瓶礦泉水來,擰開瓶蓋,心不在焉地喝了幾口。
冷,還是冷。
家裡冷,喝的水也是冷的。
橘黃暖光隔着玻璃透進來,為沒開燈的廚房帶來幾分朦胧。
林滿初終于不再為難自己,快步走回卧室,重新踏上毛絨地毯,坐到床沿上。
這時才有時間回憶自己的夢,但短短幾分鐘,她居然已經忘的差不多了,唯一記得的,是夢中如浸冰水的壓抑,以及X壓過來時灼熱的體溫。
她恍惚地摸了摸鎖骨,似乎能摸到夢中的眼淚。
但隻是錯覺而已。
……睡吧。
林滿初對自己說。
反正你現在什麼也做不到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