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卓鳴上樓,推開門的瞬間,裡面的人齊齊看向他。
紀楓陰陽怪氣:“喲,賀少爺來了。”
賀卓鳴沒說話,徑直走到沙發坐下。
“不是,哎秦泊遠,你說他沒事吧?”紀楓看向沙發另一端。
被叫到的人戴了一副金色的細框眼鏡,襯衫剪裁貼合,扣子都系得端端正正他的臉很年輕,但舉手投足都透着儒雅成熟的氣息。
秦泊遠沒理他,跟賀卓鳴說:“你提的那個人,我回去查了一下。”
紀楓:“?”
紀楓:“誰?”
秦泊遠:“溫祈。”
紀楓二連:“誰?”
秦泊遠詳細說明:“顧程言。”
“哦。”紀楓想起來了,“他怎麼了?”
賀卓鳴說:“他住我樓下。”
秦泊遠看了他幾秒,然後問:“所以你是去他家了?”
賀卓鳴“嗯”了一聲。
紀楓覺得他倆像謎語人,他左看看右看看,徹底懵了。
今晚賀卓鳴正式搬家,本來他們約好給他慶祝一下喬遷,但賀卓鳴說臨時有事,然後就推遲到了現在才出現。
秦泊遠倒像是明白了什麼,他向後一靠,說:“首先,溫祈這個人就挺特别的,你知道他親爸是誰嗎?是雷松年。”
雷松年屬于暴發戶起家,早些年沒少欠風流債,近幾年聽說陸續有孩子找上門,沒想到溫祈也是其中之一。
賀卓鳴響起那天晚上的雷厲行,難怪他是那副态度。
原來還有這麼一段關系。
紀楓對新話題适應得很快:“但我怎麼聽說他爸在住院呢?”
秦泊遠:“那是他養父。”
這個故事并不新鮮,年輕貌美的溫母遇到為她一擲千金的雷松年,兩人很快陷入熱戀。然而溫母懷孕以後,發現雷松年已婚有孩子。
溫母決然分手,然後帶着溫祈嫁給了溫祈的養父,從此跟雷松年斷了往來。
直到溫祈大四的時候,他養父出了事。
溫祈的養父是個電工,年紀也比溫母大得多,他在一次作業時,失足從梯子上摔下來,成了癱瘓。
保險隻肯賠一部分,因此給他手術掏空了積蓄,溫祈也休學回來一起照料,好不容易出現好轉迹象,結果溫母在去醫院的路上出了車禍,搶救無效當場死亡。
家庭突遭變故,養父後續治療也需要錢。無奈之下,他們聯系上了雷松年。
雷松年很幹脆的認回溫祈,然而雷夫人态度強勢,她同意溫祈住進雷家,但不同意他出現在公共場合。
就這樣,溫祈以私生子的身份,同雷家人一起生活了兩年。
“等等。”紀楓疑惑,“他沒必要非得住在雷家吧?”
雷松年和夫人一兒一女,想也知道他們都不會給好臉色,幹嘛上趕着找不痛快。
秦泊遠問他:“你見過溫祈嗎?”
紀楓:“好像沒有。”
“溫祈很漂亮。”賀卓鳴說。
雷家夫婦哪有那麼好心,恐怕一開始想的就是把他當聯姻的工具,隻是沒想到能釣到顧程言。
在這個故事裡,顧程言是救贖溫祈的真愛。從顧程言的角度看,他和溫祈校園時代相遇,但因為溫家意外分離。曾經的心上人在重逢時落難,于是他挺身而出,公開和溫祈結婚,甚至對外不提他私生子的身份。
而且顧家起初并不同意。但顧程言十分堅持,甚至在顧父顧母面前立誓隻認定溫祈。
顧程言從小到大順風順水,做事也沒什麼長性,這次如此堅持,顧母還有些感動,二老沒多為難,也就點了頭。
十分感人,但紀楓又發現了華點。
“溫祈是休學又不是失蹤,顧程言不會找嗎?他出錢不就沒後來的事了。”
治療費對溫祈是天崩地裂,但對于他們在座的,随便一個賬戶裡少了都看不出來。
秦泊遠:“在學校的時候他們沒确認關系,應該是溫祈沒答應。而且畢業那會兒顧程言剛進公司,顧家幾個繼承人鬥得很厲害。”
總之就是沒有下文了。
賀卓鳴:“這有什麼因果關系?”
沒确認關系算什麼,他現在面對的可是已經跟别人确認關系了。
秦泊遠聳肩。
賀卓鳴若有所思,秦泊遠内心感慨,隻有紀楓奇道:“行啊你,一下就能發現這種八卦。”
秦泊遠用憐愛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我支持你搶過來。”他對賀卓鳴說。
紀楓:“?”
怎麼又出現他不理解的中文了。
“搶什麼?”紀楓緩緩轉動眼珠,朝向今晚格外話少的賀卓鳴,“不是,你要?等會兒,你不會對溫……?”
門被叩響,是管家進來了。
他笑眯眯把餐盤端過來,上面是一個包裝十分精緻的盒子,正面是三角形的花體英文logo。
“這是什麼?”紀楓問。
秦泊遠回答他:“冰淇淋。”
紀楓有點奇怪,賀卓鳴以前很少吃這東西,怎麼突然想起…不對,他都要去橫刀奪愛了!吃個冰淇淋算什麼!
雖然他的話沒問完,但也沒什麼可問的了。
“賀卓鳴。”紀楓幽怨地看着他,“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是吧?難怪我給你介紹的那麼多你都不喜歡。”
賀卓鳴不置可否。
紀楓問秦泊遠:“你說他跟你提過溫祈,他什麼時候提的。”
“今天下午,路過一家冰淇淋店的時候。”
秦泊遠揚起下巴示意桌上,“就這個。”
說話間,賀卓鳴伸手拆開包裝,拿了一盒草莓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