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比請帖上要早,但顧千聲稱白茗安也是藝術家,所以才專門請來陪程太太的,他說得冠冕堂皇,即使顧程言一家表情都很不好,也沒理由去發作。
顧千看熱鬧不嫌事大:“而且我是聽說落下他了,才特意幫你叫來的。怎麼樣哥,驚喜嗎?”
顧程言:“确實很驚訝。”
他朝向白茗安:“邀請函我記得是跟白家一起發的,但最近事情多,後續沒再過問,興許哪個環節出了差錯。不過你和小千一道也好,等下就讓他帶你轉轉吧。”
溫祈忍不住偏頭看了他一眼。
這話雖然是對白茗安說的,但實際卻是在給顧家父母解釋他其實沒有邀人,而且還順帶把麻煩甩了出去。
如果兩人真的隻是傳謠,那解釋和安排都算合理,但顧程言跟白茗安感情上牽扯不清,這樣堂而皇之為了顧家冷待對方,也不怕傷他的心?
思及此,溫祈眉心一跳。
按理說看到顧程言撇清關系,他這個“正室”應該感到開心。但實際他沒有半分快意,隻是覺得無聊。
顧家人個個表情精彩,但白茗安卻沒什麼反應,也不惱怒,反而像在神遊。
他跟顧千沒有交集,對方邀請他的目的太明顯,起初他根本沒答應,直到昨天賀卓鳴給他發了消息。
上次在賈誠誼的别墅過後,賀卓鳴就找過他,問他是不是對顧程言有想法,知不知道他已經結婚了。
白茗安内心雀躍起來。
他會這麼問,分明就是在意自己跟顧程言有來往!
他專挑能激怒人的話,說跟誰在一起是他的自由,結婚又能怎麼樣,再為他離婚不就好了。
說後半句時,賀卓鳴表情有瞬間的怔然,随後更加晦暗不明。
這讓白茗安越發笃定了。所以他有意保持着跟顧程言的聯系,還時不時透給賀卓鳴知道,尤其顧程言為了他有家不回,抛夫人的時候。
白茗安當然知道這樣對溫祈不公平,但那也沒辦法,他試過跟年輕帥氣的少爺們暧昧,但賀卓鳴似乎隻對顧程言反應格外強烈。
所以昨晚賀卓鳴一問,他立馬就答應了顧千的邀請。
顧程言沒有給他邀請函,甚至最近來畫室的次數少了,聽說是在鬧離婚。
白茗安對他家如何并不關心,他滿心都是最近突然對他關懷多起來的賀卓鳴。
對方說今天會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看見他。
他視線在屋裡轉了一圈,忽然注意到了程太太面前的畫。
構思大膽跳脫、色彩濃郁明快,這樣獨樹一幟的風格,幾乎瞬間就讓他認出了作品的來源。
“這是…?”
白茗安忍不住上前兩步,詢問道。
“這個啊。”程太太輕描淡寫,“小祈送我的生日禮物。”
白茗安看向溫祈,眼中充滿了意外。
之前拍賣會他跟溫祈聊過,有點印象,後來也聽說了他的事。被雷家抛棄又偶然得到顧程言青眼,這才一飛沖天。難怪懂藝術鑒賞又會恭維人,估計天天都在做類似的事。
不過這副畫白茗安求人搭線都沒買成,難道溫祈還能有越過他的資源?
“這副畫你從哪得來的?”白茗安語氣有些不客氣。
溫祈平靜:“朋友的藏品。”
白茗安:“朋友?這個作者的畫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那你朋友對你還挺好的。”
顧程言不知想到了什麼,表情頓時有些難看。
視線都集中過來,可惜溫祈沒有接着往下說的意思,隻是嗯了一聲。
最後是程太太發了話:“客人們差不多到了,都出去招待吧。”
一屋人這才散開。
溫祈也離開别墅去往前院,剛走出不遠,就聽見有人在後面叫自己。
他回頭,見是顧程言。
顧程言似乎不太高興,他上前幾步:“走這麼快做什麼?”
溫祈:“有事嗎?”
顧程言問他:“那幅畫你從哪個朋友手裡買的?”
溫祈蹙眉:“為什麼問這個?”
顧程言盯着他看了幾秒,突兀地說:“是不是賀卓鳴?”
溫祈看着他,沒說話。
這就是默認的意思了。
顧程言隻覺得一股火從心頭竄起來,直奔天靈蓋。
“我說沒說過離他遠點,就這麼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每天有大把大巴的人求到他面前,他賀卓鳴憑什麼無緣無故幫你?你想沒想過?”
溫祈:“那是他的事,我為什麼要想。”
他面若冰霜,眸間盡是冷色,看得顧程言有點發愣。
在他的印象裡,溫祈一向是聽話的、體貼的,甚至逆來順受的,就連質疑的話都很少對他說。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豎起防禦的溫祈。
顧程言煩躁地扒了扒頭發:“賀卓鳴一直在國外,那些離經叛道的東西都是他玩剩下的,能有什麼底線!為了賀家連他爸都一樣算計,跟這種人牽扯太深不會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