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一個晚上,林易發就把人選發來了。
溫祈跟他約在了一家咖啡店。
趙律師年過三十,夾着公文包,襯衫熨得很平,從頭發到皮鞋都冒着精英氣息。
他伸出手:“溫先生你好。”
溫祈跟他回握。
林易給他介紹得很全,留學背景,年輕有為,最重要的是家裡有些背景,不怕得罪圈子裡的人。
“你和顧先生的事林先生大緻提過。”
趙律師坐下後直奔主題,“你可以說說你的想法。”
服務生上了兩杯卡布奇諾,趙律師拿出筆記本電腦,兩人聊得差不多後開始敲敲打打,同時還能一心二用給溫祈講解,幾乎是現場就拟好了離婚協議的草稿。
但最終版還需要繼續修改,同時答應幫忙探一探顧家律師團隊的口風。
兩人敲定後,半個下午也就過去了。
趙律師對溫祈印象不錯,兩人一交流,發現車停的位置都差不多,于是出了咖啡店也一同回去。
走到位置,溫祈有些傻眼。
咖啡店的門前沒有車位,于是他拐進後面居民區的巷子裡停的車。這裡位置偏了些,就這麼一會兒時間,車前窗被人噴上了油漆,車身多了長長的劃痕,不用看就知道,輪胎肯定也被紮破了。
這裡停的不止一輛,唯獨溫祈的出事了,說明對方有意為之。
趙律師的車停在另一個胡同口,他皺起眉來回檢查,當即了然。
“是沖我來的。”
趙律師的車型顔色跟溫祈一模一樣,車牌号隻差了一位,多半是報複的人把溫祈的車當成了他的。
“我報警,你叫拖車。”
溫祈起初還有些懼意,但見趙律師十分淡定,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經常遇到這種事?”
趙律師就笑了下:“差不多吧。”
“這次牽連你了。”他說,“律師費給你打折。”
兩人到派出所做完筆錄,負責的警察去交警支隊調監控,他們就可以回去等消息了。
溫祈的車被拖走了,趙律師便主動提出要送他。
溫祈婉拒:“不用了。”
“确定嗎?”趙律師挑眉:“你剛才一直看表,我還以為你等下有急事。”
溫祈:“之前是有的,我約了人看房子。但剛才房東發消息,說臨時有事,今天看不成了。 ”
趙律師點點頭:“那行,後續有什麼問題随時聯系我。”
溫祈說好。
說話時兩人并肩出了派出所大門,溫祈視線掃過,忽然愣住了。
派出所對面停着一輛阿斯頓馬丁。
賀卓鳴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長風衣,顯得整個人腰腿比近乎完美。他抱着雙臂靠在車門上,表情冷冷的,帶着屬于他的酷勁。
見到溫祈出來,他直起身。
趙律師有點驚訝,但他很有分寸,什麼也沒問,隻是及時告辭。
迎着賀卓鳴的視線,溫祈緩緩走了過去。
“你一直跟着我?”他問。
出門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溫祈反偵察水平一般,純粹是這人存在感實在太強,也沒有隐藏自己的意思。
他想裝不知道的,但是沒想到這人真的就這麼跟了他大半天。
“是,所以呢?”
賀卓鳴語氣很兇,帶着點妥協的味道。
他這些日子無論白天晚上,滿腦子都是溫祈那天走之前泛紅的眼睛。
那神情像是直直插入他心髒的刀,攪得他不得安甯。
是他在為那天的吻痕生氣,但最後也是他按捺不住。
不止今天,連續幾天他都在跟着溫祈。知道他感冒了在買藥,知道他晚上出去吃湯飯,也知道他今天要來見律師。
來的路上,賀卓鳴咬着牙想,自讨苦吃的分明是他自己。
溫祈擡着頭,沒有立即回答。
兩人之間離得很近,近到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溫祈還聞到了一點煙草的味道,混在簌簌而過的風裡。
他沒見過賀卓鳴吸煙,對方要麼不抽,要麼抽得輕。但既然抽了,那就證明現在情緒不好。
“我提離婚,但他不願意,然後就變成你看的那樣了。”
溫祈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反應過來的時候嘴自己就在解釋,“我們沒有和好。”
賀卓鳴“嗯”了一聲。
“對不起。”他沉默片刻,開口道,“我那天氣上頭了。”
溫祈很快就開口道:“沒關系。”
說話時,賀卓鳴視線不着痕迹的向下移動,溫祈的脖頸幹幹淨淨。
他還沒回神,腰間蓦地傳來柔軟的觸感。
溫祈揪住賀卓鳴風衣,指節不經意蹭過小腹,溫度隔着襯衫傳了進來。
漂亮的貓眼裡此刻隻有他的倒影。
“你要送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