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瑪!你還知道不讓他擔心啊,”肖瑞心說,打架時候你可沒想過萬一有個好歹讓我哥咋辦“行啊,人沒事就行,明天我去會會那孫子,聽張總說前台一體機都砸壞了,得談談賠償啊。”
“我也去!這事兒沒完,看我不訛死他!”
鄧勝男嗷一嗓子,肖瑞趕緊把耳機扣下來,心裡暗罵,這虎娘們兒,懷孕也不能安分兒點。
挂完電話,肖瑞又打給樊星,響了一會才接。
“師父”樊星像是用免提接的,還不時傳來敲鍵盤的聲音。
“英雄救美感覺如何啊?”肖瑞對着鏡子,欣賞自己的口紅,由内而外散發着自信,對着鏡子笑了笑。
到派出所時候,樊星都很驚訝,頭一次有這麼好的待遇。鄧勝男八面玲珑的社交能力,加上懷着孕,他倆喝着水登記筆錄。對方就比較慘,不知道是慫了還是懵了,一言不發蹲在一邊。直到他老婆來了,聽說他挨揍沒訛到錢還要賠償損失,就開始惡毒地咒罵。
他們的對罵聲,民警呵斥聲混合派出所催命般的電話鈴聲,樊星覺得頭痛又厭倦。
這人的日子應該也不好過吧,連罵人都這是翻來覆去那幾句下三路的髒話,在爛泥裡掙紮的蝼蟻,貧瘠之至,匮乏之極。
我也是。
“我特麼問你話呢!”聽見樊星那邊沒有動靜,鏡子裡肖瑞臉色暗了下來。
“還行……”
“賽臉是不?張總都跟我說了,監控裡你拿椅子掄人,沒輕沒重的”肖瑞語氣稍重了些“你是不是彪?”
“他先動手的……”樊星都沒過腦子,脫口而出。
“嘿呀,是不感覺自己可有理了?見義勇為?正當防衛?”肖瑞臉色沉下來,似乎連口紅都跟着暗了一個色号。
“我錯了,師父。”樊星認錯倒是快,然而聽上去并沒有什麼誠意,隻是想趕緊結束通話。
“彪乎的玩意兒,從你掄椅子開始,就特麼是互毆!”
肖瑞知道他在派出所已經接受過批評教育,卻還是忍不住訓一頓。畢竟現場有孕婦,他的處理方式實在是莽撞。樊星也不接話,最後隻能肖瑞自己找個台階。
“你這噼裡啪啦敲啥呢?寫方案呢?”
“啊,給客戶找點資料。”樊星就坡下驢。
“那忙着吧”肖瑞一聽他打字的聲音就不是找資料,鍵盤敲的比群聊中午吃啥還快“對了,明天晚上你鄧姐請咱部門吃飯,全員的。”
“我明天...”樊星的手停在鍵盤上,迅速想着推辭的理由。
“不行!”肖瑞對着空氣大手一揮“你要不去,我就給你介紹對象”
“我去!”樊星一語雙關。
肖瑞才不管員工如何排斥團建,她隻聽自己想聽的,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夜色沉沉,樊星合上筆記本,站在窗前伸了個懶腰。一陣風吹過來,是夏夜的氣息。窗外并沒有星星,隻有門市牌匾的燈和小區邊上小教堂頂的十字架亮着鮮紅的燈。他向遠處望去——萬家燈火,在這個已經停留多年城市,卻沒有絲毫的歸屬感。
晚風輕吹,風帶着夜的落寞,飛向城市的另一扇窗。
盛赫咺站在窗前,看着故鄉陌生的夜——和小時候的萬家燈火不同,此刻他眼中,對面的燈光裡看不到幸福和溫暖,好似一個個的鴿子籠,困住了那些不得不為生活疲于奔命的人們和難以啟齒的夢想。
10點了,他打算出去跑一會兒,然後洗澡睡覺。明天要就去分公司報道了,想想還是很郁悶。盛赫咺拿起陌生的鑰匙,不太習慣的鎖上門,下樓夜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