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意說完見趙方海要說話，搶先打斷道：“好了，你倆的事我懶得管，但規矩你都懂，今天我跟你說的事，别亂說！”

說罷不等人開口方如意快步離去，趙方海也不生氣，緊跟其後，在門口等人走遠了才折回屋内。

見着陳芳瑩神色平靜，趙方海松了一口氣：“如意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也是關心你。”

陳芳瑩點點頭，“我知道她不贊同我跟你出來，沒事，以前我确實不太懂事，我會慢慢進步的。”

趙方海歎氣，“不然找理由回了陸家吧，你這樣我也心疼。”

“還好啦，大家對我都很客氣。”陳芳瑩笑了笑。

陳芳瑩給老太太按摩也是機緣巧合，從上海回來後老太太精神不好，總覺得哪哪都不舒服，叫了不少大夫上門都沒看出個什麼名堂，有次大夫上門時陳芳瑩正好過去拜訪，見了便幫忙給她按了按。

這一按給老太太按舒服了，陸家衆人大喜，找了不少精通按摩的人上門給老太太按摩，但老太太體驗一番就覺得陳芳瑩按得最舒服。

陳芳瑩便當仁不讓的開始了專職按摩師一職，後來又給老太太配了安眠香，把老太太伺候的舒舒服服。老太太精神好了，陸家衆人也松了一口氣，對趙家的藥行照顧更多，這對于剛到金陵不久的趙方海幫助極大，隻他心裡有些過意不去，覺得委屈了陳芳瑩。

“能幫上忙我挺開心的，你可不能阻止我出力。”陳芳瑩見趙方海還有些愧疚，轉了話題道：“剛剛我在陸家見着蘇末了，她一到老太太眼珠子就粘她身上了，倆人不是母女倒勝過母女了。”

“有時候挺羨慕她的，那麼聰明能幹，感覺什麼事在她面前都不會成問題，什麼人都喜歡她。”

趙方海聽了，正在給陳芳瑩倒水的動作頓了頓，陳芳瑩嗔怪道：“我隻是單純佩服她，可沒有其他意思。”

趙方海繼續倒水，“她是挺厲害的，不過誰的日子都不容易，各有各的難處吧。”

趙方海這會又聽到蘇末的名字心下難免波動，蘇末是津城名人，又跟陸家關系斐然，趙方海對她的過往算是了解的極為清楚——直到今天方如意到訪。

方如意不打招呼就來了金陵，趙方海見着她時的意外并不比陳芳瑩少，甚至還多了幾分擔憂，好在方如意很快開口道：“有點私事找你幫忙。”

趙方海松了一口氣，“什麼事？下次無論如何也先發個電報，你這樣太吓人了！”

“還記得我跟你講的我的往事嗎？”方如意摸出蘇末給她的名片，“她沒死，幫我查查她這十九年的經曆，要具體一點。”

趙方海愣了一下，接過名片看到上面的名字，驚呼出口：“蘇末？”

方如意有些意外，“你認識她？”

趙方海沒有說話，把方如意和蘇末的過往在腦海裡細細過了一遍，良久神情複雜道：“真是讓人意外！”

“以前我建議你往北方發展，你不願意，就在江南一帶打轉，如果你去了北方或許早就與她重逢……”

方如意默默聽趙方海講了一些蘇末的事，笑笑道：“現在才是最好的時機，早些年心境不一樣，重逢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她說她一直關注着我……我有點擔心，你……你知道她的政治主張嗎？”方如意有些緊張。

趙方海沉吟一會兒，緩緩道：“早些年她算是激進革命分子，但後來議論政體被北方當局抓了，準備拿她殺雞儆猴——不過陸老爺子出面保住了她一條命，之後她便不怎麼參與政治活動了。”

見方如意神情有些失望，趙方海補充道：“像平權運動、女性解放這些進步活動她倒挺積極的，她投資生意做得好錢掙得多也舍得花，此外她的報社辦得極好，承擔了很多育教工作。”

“我就說她比我厲害，她還謙虛。”方如意笑起來。

趙方海感慨：“陸正庭在浙江有兵有權，陸正文在廣州也幹得很好，其實不少人都疑惑過她為什麼不往南邊拓展生意或者擴張報社，現在看來她是特意避開了，可兜兜轉轉還是回來了。”

“如意，既然緣分讓你們重逢，你可以跟她多往來。”

方如意搖了搖頭，“本來隻是有些擔心想讓你幫忙查查情況，現在清楚了，那還是少來往吧，既然她已經不參與這些，何必把她牽連進來。”

又想起趙方海現如今面臨的局面，方如意皺眉道：“老趙，這算是我的私事，拿你當朋友才來找你幫忙，你不要利用她。”

趙方海笑了笑：“你當我是什麼人？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