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感受到穆永成的怒意,朝着他指的方向奮力劃動,船隻以極快的速度朝着岸邊駛去,很快岸邊的情況便清晰可見。
而在這極短的時間内,穆永成已經冷靜下來。淩蘇杭的垂釣習慣隻有極親密的人才知曉,但凡有外人出現,她總是會迅速調整姿勢,擺出端莊的模樣。穆永成猜想,背後指使之人,多半是方如意或者甯钰。
穆永成油生一種可笑的情緒,他做好了準備,垂釣的人與淩蘇杭有多相似他覺得自己都不會感到意外,可……為什麼會是尋理?
“停!”很多念頭紛亂湧入腦中,穆永成感覺頭腦有些混亂,他一時想不明白,隻能先大聲喝止快速前進的船隻。
這個年齡、這樣的習慣……突然從山城回來的母親似乎對她很關心,還有方如意那奇怪的态度、意味不明的話……一個荒謬的念頭出現,穆永成身軀一震,下意識往前走一步,想要看得更仔細。
尋理看着一艘小船朝着自己飛快駛來時還以為是久去未歸的室友們弄了船過來玩,等看清船上站着的人是穆永成後,她連忙站起來,準備等船靠近第一時間恭敬地打招呼。
結果船突然就停下,距離不遠不近——能看清人,但要打招呼的話又得大聲喊。
尋理不免嘀咕,什麼意思啊?不想跟自己照面?那這招呼打不打啊?猶豫間尋理感受到穆永成在打量自己,她凝神細看過去,發現穆永成神色變化莫測。
等看到穆永成往前走了一步,眼神更加銳利,尋理一下子沒忍住往後退了一步,一種很強烈的異樣感襲來,她心裡有些發毛,穆家人真的都很不正常啊!
船隻又開始動了,兩人距離越來越近,尋理咽了咽口水,穩住情緒笑着開口道:“穆伯父好,這麼巧……”
“閉嘴!不要笑!”穆永成厲聲喝止,剛剛尋理安靜時候的模樣越看越讓他覺得相似,他讓船夫靠近想要看得更仔細,可一靠近尋理便成了這般嬉皮笑臉的樣子,熟悉感頓時消散。
尋理臉色一僵,再對上他那打量犯人般的眼神,不悅道:“那我不擾您清淨了。”
說罷她轉身快跑離開,穆永成下意識往前,“等等……”
“将軍小心。”副官連忙拉住他,這船很小,穆永成再往前可得掉湖裡了。
副官的聲音讓穆永成清醒了一點,他深呼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那樣的猜測光是想想他都忍不住發顫,不可能啊,當年他親自過去收斂了屍骸,信物、身形、骨齡……所有象征都對得上!
但當年發現屍骸的地方離津城極近……穆永成睜開眼,吩咐道:“志強,派人去津城重新調查尋理的情況,收集到她家人的照片立馬送回來!”
“讓人去一趟山城,調查我娘回來之前一年内發生的所有事,見過什麼人,全給我查一遍!”
“派人跟着尋理,記下她的一切舉動。”
“有病啊!”尋理跑了一段距離,看不到湖了她才停下,靠在樹上邊罵罵咧咧邊掏出小鏡子照了照,“什麼情況啊?!”
“老二,你不釣魚在這照什麼鏡子?”吳頌年遠遠看着尋理舉着鏡子在那扭來扭去,沒忍住高聲詢問。
尋理聽到聲音,把鏡子往兜裡一塞,快步跑到吳頌年身邊,“大姐,快看看,今天我與往常有什麼不同嗎?”
吳頌年一挑眉,圍着她轉了一圈,笑着道:“嗯,不錯,咱們尋理今天格外的漂亮,格外的精神!”
尋理給她一個白眼,“怎麼就你一個人?把小蝶和天冬甩開約會去了?”
吳頌年的臉頓時黑了下去,她本來想把傅叔年找過來給尋理一個驚喜,可是這邊地勢寬廣,找了好一會兒都沒找到人,最後幹脆三人分開找,然後她就遇到一個十分無禮的浪蕩子……
尋理聽了氣勢一凜,“騷擾你的人在哪?我打死他!”
吳頌年擺擺手,“不用,我自己罵回去了。”
見尋理還不平,吳頌年解釋道:“王家的人,隻是嘴上無禮,我們要是鬧太難看不合适,畢竟今天……”
“今天怎麼還有王家的人?”尋理驚訝,不應該老死不相往來嗎?
吳頌年打量四處一眼見沒人才小聲道:“不是小蝶的外家……城南王家原本就是杭城望族,小蝶外家隻是王家關系很偏遠的一支,小蝶外祖發家後大家提起王家才特指小蝶外祖家,但現如今小蝶外祖家沒落了,王家又恢複成了城南王家主支的特指。”
“據說城南王家主支是最早支持小蝶父親的……”
吳頌年沒有說下去,尋理撇了撇嘴,意思是這個王家有從龍之功呗!
“真沒對你動手?”尋理确認道,“管它哪個王家,真要敢欺負你,我絕不會放過他。”
吳頌年點點頭,“放心吧,除了好心情有些被破壞了,沒有什麼大問題。你怎麼跑這來了?真沒釣到魚?”
尋理見她說着要往湖邊去,連忙喊住她:“釣魚是真釣不起來,咱們去找小蝶她們,然後換個水淺的地方,我直接下水抓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