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完飯在院子裡消食,這個春天林望城忙裡偷閑找朋友一起改造了小院,種上了花草樹木,如今院子春意盎然的模樣與冬日的冷寂已經完全不同。
蘇末看着攀爬在牆上的薔薇,還有牆下盛開得正旺的月季,跟林望城說:“發現你認真生活起來,很容易就能把一個家變得溫馨熱鬧。”
林望城從背後摟住她的腰:“以前家裡就是這個模樣,但回來後一個人冷冷清清總沒有心思收拾。”
“喜歡這個樣子的家嗎?”
蘇末視線掃過屋前新種下的兩顆桂花樹,還沒到開花的季節,但從其豐茂的樹冠可以推測花季時它的盛況,“都是我喜歡的花,還要多此一問。”
林望城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笑着道:“以前聽人說,隻有取錯的大名,沒有叫錯的小名,當時你讓我叫你茉莉,我腦海裡就想,老話也有說錯的時候,你氣質倒是與薔薇或玫瑰更符。”
“可相處久了,我發現茉莉确實很适合你,偏你不喜歡,不然這院子裡種滿茉莉花,也是極美的。”
林望城第一次見蘇末穿淡色旗袍的時候,晃了一下神,那時他才意識到茉莉這個小名與蘇末原來極配。
後來倆人約會常去當初相遇的咖啡館,坐在當初那個雙人卡座那看書,不需要再紳士避嫌,林望城看書時總忍不住走神打量蘇末,發現她沉浸在書裡後,整個人的氣質變得非常恬靜。有一次林望城中途去廁所,回來時突然發現,以白牆為底、以身着旗袍手持書卷的蘇末為景,可不就是一副标準的江南仕女圖!回家後他循着想法畫了出來,奈何技藝不佳,并沒能呈現出他想要的那種意境。
蘇末聽他講完,有幾分驚訝又覺好笑:“你要早跟我說,就不用憑着想法畫了。”
“我就小時候随父親學了幾筆,自娛自樂都談不上,還是不耽誤你時間了。”
蘇末站直身子,離開他的懷抱後對着他上下打量幾眼,笑着道:“我小時候也随我父親學了幾筆,學得還不錯。你不給我看你的畫,過兩天我請你鑒賞我的畫。”
林望城從她的笑裡看出幾分自得,總覺心癢癢,十分好奇,但蘇末相當“無情”,畫沒有完工前,堅決不許他去書房看。
過了三天林望城下班回家才看到了畫,頓時便愣住了——畫以林家後門外的景色為背景,小河邊一顆大大的梨樹下,被長披風裹住的男人倚樹而立,梨花紛落......
林望城仔細打量畫中的男人,側身隻有半張臉顯露,一根發簪将頭發束在頭頂,再配上長披風,明明是古時的人的模樣,他卻能感受到那就是畫的他。
蘇末見他久久不說話,笑道:“這就是我心目裡的書生模樣,還算傳神吧?”
蘇末續寫的《江湖俠義錄》的主角書生,正是以林望城為原型,林望城聽了不免覺得耳朵有些紅,“十分傳神,沒想到你的畫藝也如此厲害。”
“這些年動筆比較少了,原本也有些擔憂,不過下筆倒還算順暢,可能這個場景已經在心裡構思過很久。”蘇末看着畫也頗為滿意,看看畫中人再看看林望城,忍不住調戲道:“如果我們生活在小說的世界裡,你就做一個弱不禁風的書生,我當女俠來保護你,感覺也挺不錯。”
林望城心下一動,覺得這副書生圖再配一副俠女圖實乃絕佳,可想到自己拙劣的畫技,又有些苦惱,顧不得不好意思了,他連忙把當初畫的畫找出來給蘇末看,希望能得到她的指點。
蘇末看着眼前的仕女圖,女子一手撐在木窗上,一手撚一束茉莉花——木窗的雕花、女子的樣貌、花瓣的形态.......各種細節很到位,可見林望城的功底是紮實的,但也正是因為過分注重細節,顯得有些死闆,缺了幾分靈動,也就少了他想要的意境。
林望城聽她分析完,恍然大悟,“我父親教我畫畫是為了畫飾品樣式,确實要求我下筆要精準。”
對比兩幅圖,林望城發現自己的畫咋一看形很像,但細看就發現十分失真,而蘇末的畫明明沒有過多着墨人臉,但神韻卻能讓人一看便知畫的誰,他歎口氣道:“我匠氣過重,倒不适合畫畫。”
“待會奉一杯拜師茶,以後我教你,如何?”蘇末笑吟吟看向他。
林望城抱住她:“那你喝了茶,我再與你親近,算不算不尊師重道?”
蘇末笑倒在他懷裡,“你真是學壞了!”
林望城在她頭頂落下一個吻,笑道:“你教得好嘛。”
兩人調笑一會兒,蘇末給他講了些寫意的方法,突然有了個念頭,壞笑道:“其實你這樣的很适合學西洋畫,人物速寫之類的,不然我教你那個吧。”
現在蘇末在林望城心裡已經是全知全能了,所以完全不驚訝她竟然還會西洋畫,隻點頭道:“好啊。”
蘇末繼續道:“我明天買了工具回來先畫給你看,你知道國外大家最喜歡畫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