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末淡淡道：“我跟他已經見過面了。”

方如意愣住了，“什麼？真的？可是……”

見蘇末點點頭，方如意完全不敢置信：“可是他很平靜……”

“你跟他現在來往很多？”蘇末反問。

“那倒沒有，不過跟永悅經常見面，也時常去穆府，我的生意如今全仰仗钰姨給我的通行證，免去了好幾道揩油的環節，省了不少事。”

方如意說着皺起眉來，“他知道了居然不找我算賬……”

對上蘇末平靜的眼神，方如意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破罐子破摔承認道：“是，我忍不住挑釁了他們，看着穆永成不明其由、甯钰怒而不能發的樣子，我心裡很高興。”

蘇末沒有說話，避開專屬座位，坐到了它旁邊，沖着遠處的侍從點點頭示意他們上咖啡。

方如意坐到她對面，有些洩氣道：“你不生氣嗎？為什麼都不罵我？”

“我跟他見面又不是因為你。”蘇末從旁邊的矮書架上随手取下一本書，随意地翻兩頁又放回去，對着方如意道：“你來找我應該不是來忏悔的吧？有什麼事？”

方如意不說話，盯着她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好像從來沒有見到你失控的樣子，就是那個夜晚，你好像也是這樣平靜。”

“你的成功不是因為運氣好，你比我厲害多了。”

蘇末神情不變：“謝謝誇獎。”

方如意聳聳肩，“聽說陳芳瑩打着我的名義在你那招搖撞騙，趕緊來澄清一下呗。”

“看來你們關系很不錯。”

方如意撇撇嘴：“我跟陳芳瑩沒什麼交情，她這個人……不太自立，我不是很喜歡她。”

“那就是跟趙方海關系很不錯？我明白你來做什麼了，但很抱歉，西藥的事是正風全權負責，我幫忙要一些份額可以，但不好貿然插手具體的藥品分配，這其中的關系很複雜，希望你能理解。”蘇末直截了當道。

方如意點點頭，“磺胺這種神藥誰不想要，我也很意外，趙方海以前可是個從不向朋友伸手的人。”

她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道：“你說你關注着我，那你應該清楚我跟他之間的過往吧？不用我再重述了吧。”

蘇末沒有說話，方如意拿不準她的心思，想了想把與趙方海的相識提了一下：“當初我讓我大伯賣給一個老頭，想不開跳湖，趙方海救了我，還收留了我一段時間，在他那靜養的時候我就想開了，不就是鬥嘛，心狠一點、手毒一點，把我伯父他們那一套學了五成，也就夠用了。”

“後來熬死了老頭，又弄死了他兒子，他家的藥行就落我手裡了，一開始我不會做生意，趙方海幫了我不少。”

“我這樣的，他救過不少，出錢出力都給安置好了，挺仗義的，跟你在津城做的事挺像……”

“這批磺胺已經分配完了，後續要是再有，我會考慮他的。”蘇末承諾道。

方如意不再說話，靜靜喝起咖啡，離别前她抱了抱蘇末，“那時候活不下去了，悲哀地想，都攤上這樣的親人了，還有什麼意思。熬過去了才發現，朋友比親人靠譜多了，真的很謝謝你。”

蘇末等載着方如意的黃包車徹底不見身影才歎息着轉身，結果就聽見一聲歡快的呼喊：“蘇老師~我帶人來給您熱場子啦~”

蘇末便又轉身看向門外，王思雅步伐輕盈地走在最前面，旁邊是餘小同，後面跟着石三水和景鋒，這樣的組合讓她有些意外。

王思雅跑到蘇末跟前，笑嘻嘻道：“咖啡館不是要開業了嗎？我跟小同哥來寫報道吧，幫你多招點客。”

蘇末作歡迎狀：“哈哈，那就拜托你了。”

又對着石三水二人笑道：“二位大駕光臨，蓬荜生輝，快請進。”

王思雅跟她解釋道：“今天我跟小同哥去安平孤兒院調查，差點被抓到，景科長和石大哥替我們解了圍，我想正好借花獻佛，請他們喝咖啡以示感謝。”

“安平孤兒院貪污的事不是已經上報給督察部門？那邊沒管？”蘇末看看一臉不忿的王思雅，再看看一個勁笑并不開口的餘小同，無奈道：“你們倆已經在那邊露過面了，現在又單槍匹馬跑過去，太危險了。”

王思雅挽住她的胳膊：“我們也沒想到那邊這麼嚣張，不過現在好了，原來景科長也有在那捐款，嘿嘿，敢貪污情報調查站行動科長的善款，他們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