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方海回到家就見着陳芳瑩坐在沙發上滿臉寫着苦惱，關心道：“發生什麼事了？”

陳芳瑩對着他沮喪道：“我今天終于碰到蘇末了，可還是沒進展。”

趙方海笑道：“你的功勞已經很大了，别煩惱了。”

陳芳瑩咬咬嘴唇，“如今隻憑借着她的一點好心給我們一點份額，萬一哪天她不高興了收了回去，我們毫無辦法，我總想着與她關系再拉近一點，更牢靠一點。”

“你不是說陸三手裡新增的貨有磺胺？如果關系近了，說不定能直接從陸家那拿到，你就不用冒險了。”

趙方海見她滿臉擔憂，坐到她旁邊細心教導道：“分析人，不要代入自己的性格、想法，你要根據她的言行去做出判斷。”

“蘇末的事迹、文章都收集來給你看過，從她的過往可以看出，她是個極講信譽的人，從未有過出爾反爾的行為……”

陳芳瑩聽完趙方海的話，幽幽道：“道理我都明白，可心裡一急總出錯。”

“可能也是我們關系尴尬，所以我有些不安吧。”

趙方海給自己倒一杯水慢慢喝起來，“祝若琳當衆說破你們的關系後，她可以冷處理，繼續與你不近不遠的相處，但她讓陸正風給我們多分配了份額，這就是她的态度，已經很明确了，你不要再多想。”

陳芳瑩有些洩氣：“什麼時候我才能像你一樣穩重，不帶個人情緒地、冷靜地分析别人的每一個決定所代表的含義呢。”

“我當然知道蘇末是個好人，可事關重大總難免患得患失。”

“越急越容易出事，如果一切尚在正軌，那就順其自然。”

陳芳瑩聽了，想起自己在陸家的行為，小聲道：“我今天犯錯了，我聽到蘇末的女兒在杭城讀書，一心隻想着是不是可以趁機拉近關系，就說介紹如意跟她認識，以後要是有什麼事可以關照……”

趙方海有些無奈，可看着她這模樣也不好責怪，“罷了，多認識一個朋友也是好的。”

“說完其實我就有些後悔，我知道如意有自己的行事風格……結果蘇末說她認識如意，當時我真是松了一口氣。”

趙方海當然知道方如意與蘇末的恩怨，但他沒想到蘇末竟然會在外人面前承認與方如意相識，他眸色閃動良久，方才對着陳芳瑩道：“那就好，以後你說話還是得注意，盡量别牽扯到别人。”

陳芳瑩點點頭，表情又恢複了開始的沮喪，“蘇末今天就去上海了，陸老太太也要去杭城，接下來我都不用去陸家，不怕出錯了，隻是也幫不上你了。”

“我心裡有數，别擔心。”趙方海拍拍她的手。

陳芳瑩有些急，“最後真的要你出面交易嗎？那太危險了，讓别人去……”

說到這她覺得容易有歧義，停下來解釋道：“主要是藥行生意全靠你才能運轉得這麼好，你要是出事，這一大攤子都得停，我覺得太冒險了。”

趙方海笑了笑：“現在西藥假貨多，磺胺價貴，我不親自驗貨不放心。是打過好幾次交道的掮客了，應該問題不大，而且我也會做好布局的，放心吧。”

陳芳瑩想說既然是熟悉的掮客，問題不大何必親自出面，可知道趙方海已經拿定了主意，她隻能把話咽回去，叮囑道：“一定要小心。”

趙方海思索良久，還是給方如意去了一封電報。方如意接到電報，看一眼後心裡有些不悅，如今她背靠穆家一切順遂，并不想把蘇末牽扯進去，但想到趙方海的救命之恩，還是隻能跑一趟上海。

蘇末接到方如意的電話，沒約她去家裡，而是把自己新開的咖啡館地址給她，“要開業了，你去體驗一下，提點意見。”

方如意按着地址找過去，看着招牌上的名字——林中蝶，沒忍住砸了一下嘴，見着蘇末便道：“其他暫且不說，你這名字土氣了點，好歹起個洋氣點的名字啊！”

蘇末笑了笑：“本就不是洋人開的，不洋氣就不洋氣吧。”

咖啡館位于三街交彙處，占了兩層樓，一看就租金不菲，方如意讓侍從拿菜單過來她看看價格，蘇末笑着打斷道：“我這兒更偏向于借閱室，點單得自己去吧台。”

方如意搖頭：“都說你是極會做生意的人，怎麼也做起賠本買賣了。”

蘇末不甚在意道：“開這個本就不是沖着掙錢去的。我這是仿着金陵的一家咖啡館弄的，在那是客人，不好提太過分的要求，這家店就随着我的心情來了。”

方如意聽了當即認真打量起來，最後發現靠牆一個雙人卡座的桌子上放着一個牌子，上面寫着：店主自留座，勿占。

種種信息湧上心頭，方如意恍然大悟：“原來是開來約會的，你可真有情趣。”

“哈哈，看來姓林的很得你心啊，哈哈，好想知道穆……”

方如意及時卡住了，隻一張臉變幻莫測，眼睛極亮，一看就在打什麼壞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