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簽完,周光霁一秒鐘都沒有多待,拉開會客椅轉身離開。方秘書跟在身邊,幫他打開車門,送他上車。
“回周氏。”周光霁說。
一路上安靜無聲,周光霁沉默望着窗外,手指輕輕摩挲手中的文件,腦海裡不知在想什麼。方秘書不敢打擾,将車停在周氏樓下安靜地等待。
良久,後座傳來一聲重重的歎氣,周光霁将文件遞給方秘書,交待他:“送去許氏。”
方秘書盡職盡責應下:“是。”
小周總整整西裝,彎腰下車,又變回冷冰冰的周家二少模樣。
方秘書跟在後面,幫他按電梯,随他一起上16樓。
電梯門打開,周光霁進辦公室,方秘書安排人去給許氏送文件。
二十分鐘後,許斯儀的電話掐點似的呼嘯而至,剛接通就聽見那邊傳來的震天嘶吼:
“周光霁,什麼意思,你拿我當冤大頭?!!”
“我都聽糖糖說了,你倆分了!!!分了!!!”
“你知道什麼叫分嗎?我不簽!林寒沒那麼大的商業價值,這是虧本的買賣!”
周光霁翻着方秘書過完的文件,波瀾不驚:“當我欠你一次,條件你開。”
“我不提,多少錢我都不簽,他不值。”許斯儀憤憤道。
“沒說隻讓你提錢,”周光霁說,“其他合作項目也可以。你爸不是一直想要城西那塊地?”
許斯儀忽然沉默下來。
雙方都沒有說話,氣氛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周光霁想想,周就是自己有求于人,正想說些什麼緩和緩和,就聽見聽筒中傳來許斯儀冷靜、理智、不容置疑地詢問:“你是誰?”
“快從周光霁身上下來!”
以為兩人在認真談事極限拉扯的小周總:……好像被以前的自己噎到了。
“總之,你好好想想,隻要我能做到。”周光霁看着桌上小山似的文件,腦袋發脹,果然不是誰都能做好霸道總裁。
“我想不簽。”許斯儀撇嘴,“糖糖告訴我,林寒把你一個人扔在機場?”
周光霁沉默兩秒,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我真服了你了,你真是超絕戀愛腦。他都這樣對你了,你還讓我簽他?!”
“簽吧。”周光霁勸,“他去哪都沒有去你那裡合适。”
“你也知道不合适啊周光霁,”許斯儀氣笑,“我沒搞行業封殺已經是手下留情,你還指望我給資源?我簽他?放在眼皮子下面添堵嗎?你可愛的小腦袋能不能轉一轉?”
“就是轉了才找你。”周光霁說,“何鴻業不會輕易放過他,他在許氏好歹安全,你不會給他穿小鞋的。”
“可是我沒工作給他。”許斯儀垂死掙紮。
“不,你有。葉影帝說的那部古裝劇男二。”周光霁緩緩道。
許斯儀被氣到說不出話,隻能把手機放桌上,為他鼓掌:“周光霁,你真厲害。那是我們的年度大項目!”
“我知道,我給你投錢。”周光霁說。
許總到底是不舍多年好友,長歎口氣,認命:“你真行。”
“我讓法務部拟合同。”
“謝了。”小周總笑道,“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别沒齒了,”許總說,“就今天吧,晚上出來聚聚?”
“今天不行,我有事。”周光霁拒絕道。
“你有什麼事?”許斯儀問,“你不會又把自己關在屋裡不停地看林寒演的影視劇吧?”
“沒有。”周光霁聲音帶着一絲自嘲,像是看不起以前的自己,輕笑說,“晚上要加班。”
這簡直比周光霁放不下林寒還讓許斯儀震驚,鋪天蓋地的話從聽筒洶湧噴出:“你晚上做什麼?加班?!”
“大哥生病了?大嫂也生病了?糖糖還好嗎?他們嚴重嗎?在哪家醫院,我晚上去看看……”
周光霁忍無可忍,幹脆利落挂斷電話。
晚上十點,加班的工作人員陸續下班。副總辦公室依舊燈火通明,周光霁給自己泡杯咖啡,低頭繼續看文件。
十二點,保安上來巡視,周光霁收拾完東西,起身回家。
一連兩周,周光霁早起晨跑,準時上班,晚上還要加班或者周大出去應酬。吃喝玩樂從不參與,一心撲在工作上。
許斯儀約他好多次都被一口拒絕,終于忍無可忍,在周五這天殺上門來。
“你真是瘋了,清心寡欲得像和尚一樣。”許總霸占着周光霁的老闆椅,悠哉悠哉轉圈。
“誰上班不這樣?”周光霁說,“你工作不也暴躁得像條狗。”
“我那是暴躁,你是守身如玉。真不知道守個什麼。”許斯儀起身推着周光霁往外走,邊走邊說,“帶你看個好東西。”
周光霁一頭霧水被他推着走:“什麼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許斯儀親自開車,載着周光霁一路風馳電掣,停在一家會所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