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愣了一下，空了兩秒。

她聽到霜雪融化的聲音，輕盈清泠，是他在笑。

“給看，你過來嗎？”

聽到這個答案，醉醺醺的黃靜希似乎很滿意，又詳細問了問：“是八塊嗎？”

“九塊。”

“喔，九塊呀。”

她心情很好，好像摸到了，軟軟的，綿綿的，像棉花糖，很舒服，青蛙也不叫了。

那天晚上具體聊了多久，黃靜希已經不記得了，醒來看到2個多小時的通話記錄，吃了一大驚。

身上不知何時已經換上了新睡衣，幹淨舒爽，估計昨晚陳穎來過。回來這麼久第一次喝醉，不過還好沒有想象中的宿醉頭痛，隻是有點口渴。

床頭的杯子已經空空，她拿起杯子往客廳走去裝水喝。沁甜的冰水，一洗酒精帶來疲乏，她一飲而盡，昏沉清晨漸漸變得清晰，耳旁傳來廚房的竊竊私語。

她們在切菜，黃奶奶看向陳穎幾度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提醒：“是該給希希找個對象了，年紀到了，昨天……”

黃奶奶話隻說了一半，但陳穎顯然受點撥了，心虛點頭說：“怪我，光關注希希學業和工作了，确實疏忽了她這方面需求。”

黃靜希背靠在廚房門欄上，手握着水杯，聽她們對話，難得見陳穎乖巧點頭，忍俊不禁。

“我哪方面需求，陳老師？”挑起的眉毛配合上輕浮上揚的語調，調皮無疑。

“沒臉沒皮。”陳穎看着她吊兒郎當地站在那，手裡拿着冰水，氣呼呼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一大早起來就喝冰水，蜂蜜水不調好放那了？”

“好好好。”她配合地把冰水杯擱下，端起蜂蜜水，一口喝光，再特意把杯子交到陳穎手裡，姗姗離開，走向晨曦。

“一天天神叨叨的，也不知随着誰。”陳穎對着她的背影輕嗔。

黃靜希長手長腳站在晨光中抻腰，暖黃的晨光打在她發絲上，縷縷透光，陽光雕刻她的五官，明豔立體，仿若帶着晨露的玫瑰。

“黃靜希。”對面有人喊她。

聲音很熟悉，正在金雞獨立的黃靜希掀開一隻眼睛看了看那人，懶懶回道：“幹嗎？”

“今天要上班嗎？”

黃靜希閉上了雙眼糾正：“叫老闆。”

“老闆，還老闆。”陳穎端着小米粥從廚房出來，路過黃靜希，忍不住就給她來了下。

“你偷襲我！”黃靜希站不穩破功，皺鼻子怪陳穎，完事又朝江嶼嚷道：“上班，老闆沒通知放假就是要上班。”

“那你要記得發工資。”他提醒，“昨晚你沒來。”

黃靜希橫了眼江嶼，怪他多事，然後跟着粥進了屋，昨晚光喝酒，這會正餓得厲害。

*******

今天的直播黃靜希放在了下午，昨天和楊一得聊完，她反思複盤了一下近期直播安排，決定把直播時間放在下午和晚上，以便更多人看到。

昨天那場烏龍還不全是壞事，黃靜希追着牛跑的片段被人剪成了搞笑視頻，居然還有不少浏覽量，今天直播有人和她互動問牛找到沒。

“牛找到了，正栓着呢。”她指向牛所在的位置，并把後續處理情況一并交代了。

“想聽放牛小哥給你們唱歌？”這個彈幕估計是陳文斐的，正合她意，她講累了。

“好，唱《纖夫的愛》？可以！”她爽快答應。

黃靜希露出标準營業微笑，笑盈盈地對着鏡頭，眼神朝江嶼投去。但江嶼顯然不是一個聽話的好員工，他直接上手對着她擺了一個NO，繞是黃靜希的眼神壓迫哄騙都沒有用。

僵持了一會，她隻好作罷。江嶼不唱《纖夫的愛》也不難理解，他一個帶耳墜、挂項鍊、穿牛仔的三分邪氣七分悶騷的男孩，的确容易抹不開面子。

雖然她一開始确實想為難江嶼，但直播好壞到底關乎她家牛場，利用江嶼引流隻是她的手段。

“怎麼辦，放牛小哥他說今天嗓子不舒服，我給大家唱好不好？”這麼多年案子跑下來，黃靜希也算有所獲，臉皮厚了挺多。

“妹妹你坐～船——”

半句歌詞還沒有唱完，江嶼的輕笑聲先到了，她怒瞪他，下一秒，毫無征兆地從話筒那端傳來：“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美麗滿枝桠……”

悠揚悅耳的樂音如泉水流動，黃靜希恍恍惚惚覺得昨晚她是枕着這聲音入睡的。

歌喉是好歌喉沒錯，可這直播間下單人數，說實話變化不大，今天銷量就比昨天多了兩單，一半是陳文斐那個憨憨買的，另一半是她人傻錢多的老爹。

黃靜希苦惱呀，她親戚朋友總不能天天買牛肉，天天吃牛肉，那日子也苦啊。

晚上收工完，天氣有點悶熱，黃靜希請江嶼在小賣部吃雪糕，準備開個小會。

她把汽水和雪糕等小零食一股腦堆到桌上，仍不滿足道：“可惜不是在藍城，要是在那，加班結束了我還可以請你去吃蛋糕，算了，将就吃吧。”

“沒事兒。”江嶼挑了一瓶汽水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