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般’嗎？你怎麼……這麼多原則不對我開放。”他像是在抱怨，但是語氣把握得很好，讓人察覺不出來不耐煩。

黃靜希眉頭微蹙，判斷這句話的用意，江嶼又開口了。

“黃靜希，我們結束去吃晚飯嗎？”

“别一天天的黃靜希，黃靜希，你陳穎啊。”被連名帶姓叫，總有一種要挨批的感覺。

“那……”他在後視鏡中看她，“希希。”

聲音傳來，有一絲電流穿過，黃靜希耳尖不可控地紅了，明明一樣的稱呼，就獨獨他不一樣。

八成仗着他聲音好聽，故意的，她清了清嗓子，正色糾正：“叫老闆。”

他偏有一絲反骨，逗她般，又叫了聲：“希希。”

“哎呀，你煩不煩。”

“那吃不吃晚飯？”

“吃，但不和你吃，我有約了。”

“什麼約？”

“朋友的一個法務合同出了點問題去看看。”

“随便找個咖啡廳就行，沒必要一起吃晚飯。”他誠懇給建議。

“江嶼，你最近怎麼回事？”

又是翻她朋友圈，知道她喜歡青橘子樂隊，帶她去音樂節聽，又是蛋糕、芋餃、晚餐……

這句話不是随口問出的，有備而來，黃靜希的聲音，清晰、幹淨、冷靜。

她明顯感覺到江嶼最近的不同，說不上來，直覺告訴她。

他似乎想靠近她。

對這個可預見的結局，她不想他犯傻。

江嶼望見她的眼，空了下，一雙清亮的眼，不是流動的光，是靜谧的月，月亮把人照得透明，心思無處遁形。

他不動聲色避開她的目光，看向右後視鏡，換了個車道，繼而換上慣有的表情，玩笑般指責道：“黃靜希你心裡有點數吧，你工資拖欠到現在，不該請我吃頓飯？”

啊對，工資！怎麼忘記這茬了。

“工資，我那天就想問你……”

兩人深度就近期工作及表現進行探讨，最終商定黃靜希給江嶼轉賬4300元。另外她要求，之後請假必須走請假流程，離職得提前一個月通知。

轉完賬，黃靜希靠着窗戶慢慢睡着。

車再開了一個小時，漸漸駛入市區，開始走走停停，黃靜希也蘇醒，看了眼時間還早才2點多。

“紅燈有點多。”他解釋，遞給她一瓶礦泉水。

她點點頭，邊擰礦泉水邊問：“青橘子樂隊第幾個出場來着？”

“倒數第三個。”

“你呢？”

“倒數第二個。”

“還挺巧，不需要入場太早，找家咖啡店休息一下吧，我快要困死了。”黃靜希打着哈欠導航搜咖啡店。

“你去嗎？”黃靜希問。

“去吧。”他切換導航，過了會又淡淡憂傷道：“隻是沒想到，最終喝咖啡的是我。”

想起幾個小時前，江嶼說“和那個人見面，喝個咖啡就好，沒必要吃晚飯。”黃靜希忍俊不禁。

“行了，等會給你點外賣，算我拖欠工資的賠禮。”

“啧，我就吃外賣。”

“你還想怎的。”

兩人伴着嘴在咖啡店找了個隐蔽靠窗位置坐了下來，咖啡店在小某書很多人推薦，黃靜希點了杯推薦最多的，再把手機遞給江嶼。

？他不知道什麼意思。

“幫我拍照，梁晉楷和我說要運營自媒體賬号，這些都是素材。”

他點頭明白了，接過手機給她找角度。咖啡店老闆的布置很浪漫，黃靜希本身條件又好，好像也不需要費勁找角度，随意咔咔幾張，都不錯。

她無聊低頭撥弄玫瑰時、她看向窗外陽光若有所思時、她展顔笑對他時……

黃靜希翻閱完照片，心情愉悅地吹起江嶼彩虹屁：“搞藝術的就是厲害，我這麼漂亮呢。”

“您真的很漂亮。”一個陌生女孩的聲音。

是服務員，咖啡到了。

“哈哈，謝謝，也謝謝你的咖啡。”黃靜希爽朗笑道。大方回應。

“需要我幫你們一起拍一張嗎？”她主動提出。

黃靜希看了眼帶着墨鏡和鴨舌帽的江嶼，他正在回避服務員目光看着窗外，微笑搖頭：“不用了，謝謝，我朋友比較内向，不大拍照。”

“那請您慢用。”

服務員走了，這裡又恢複了安靜，江嶼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再看了眼黃靜希。

黃靜希也望着他，好看的眸子盛滿了期待的笑意：“好喝嗎？”

他點點頭，又喝了一口咖啡。得到認可，她心情更好了，拍了張咖啡廳的照，捏着語音給陳文斐安利。

咖啡還沒喝完，江嶼的電話響了，助理在催他過去。

“我得先走了，還要搞妝造。”

難怪穿這麼簡單，原來還有變身，黃靜希比了個OK手勢，讓他盡管去。

“鑰匙你拿着，等會可能不好打車，後備箱有小凳子和零食。”江嶼把車鑰匙放桌上，抓起手機匆匆出了門。

“晚上，等我一起回去。”臨走前他說。

她點頭答應，看着他轉身離開的背影，攪了一下咖啡。

桌上玫瑰忽地掉了一瓣粉紅。

她對他是不是有點刻意淡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