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實在詭異,找話題也費勁,黃靜希忍不住借口洗手間,想躲掉這場尴尬。
人來人往的走廊顯然不是個安靜待着的好地方,所以她決定去樓梯口,那裡人少。
打開安全門,不曾想裡面已經有了人,這層樓的人,大概率是參加她們同學聚會的,有點臉熟,但時隔多年她也想不起是誰,隻好微笑颔首,往上一層走去。
十分鐘的時間,不算長,刷了兩下新聞就過去了。聽到樓下一層的門打開人走了,黃靜希也下樓,掐着時間,準點回了宴會廳。
這次班級聚會主要是同級參加,洪城三中本部主要是小體量招收優生,從高一起大家就經常一起參加各種活動,加之三年不斷分班調整,彼此也算熟悉。
随着人陸陸續續來齊,現場氛圍好了很多,黃靜希找到陳文斐旁邊的位置坐了過去,雙手抱臂觀察着,除了經常在朋友圈活躍的那幾位還能對上臉,其餘的難。
“來,希希,這位——”陳文斐攬過她的肩給她介紹,“我們學姐,和你一個專業的,也在藍城工作……”
黃靜希一秒營業帶笑,握住學姐的手:“黃靜希,多多關照。”
“蘇鯉,鯉魚的鯉,我媽生我的時候喜歡吃鯉魚,華英律所。”蘇鯉笑着解釋道。
蘇鯉體型微胖講話時兩個梨渦一深一淺,同黃靜希見過的很多律師不一樣,身上的氣質不是拒人千裡的幹練,而是接地氣的平易。
華英律所也是老牌紅圈所之一,前些年被挖走了幾個大牛,地位相對沒落了。蘇鯉的名字黃靜希聽過,華英最新提拔的合夥人,隻是沒想到兩人竟是高中同學。
“你呢,你在哪個律所。有聽說你是我們市高考文科狀元。”蘇鯉問,兩人輕輕碰了一下杯。
“都是過去的事了,不值一提。”黃靜希微微搖頭,喝了口杯中的飲料,“我現在在朗言。”
“朗言?”蘇鯉細不可查地皺了一下眉,轉瞬藹笑道:“也還行,今年是有一個合夥人去了嘉譽對吧。”
藍城律師圈就那麼大,紅圈所的那幾個位置大家都盯着,黃靜希就說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那些事都是茶餘飯後的談資,不過她還是保持着表面的鎮定自若。
“是,我老闆。”她點頭肯定。
話題聊到這就是結束的意思,兩個人加了聯系方式,蘇鯉客氣:“之後在藍城有需要找我。”
黃靜希配合點頭,兩人默契開啟各自的新社交。
遠遠瞧了眼馮歡歡的位置,想要和她打個招呼的人竟已排起了小長隊。估計馮歡歡今晚也夠累,黃靜希感慨并找了個位置坐下,打算吃點東西。
終究還是冬天,每一塊牛排都是冷的,隻是也不知道這頓飯每個人A了200塊的價值體現在哪,黃靜希無奈放下叉子。
環顧四周,大家聊事業的聊事業,聊感情的聊感情,甚至還有聊孩子的,不過更多的還是明裡暗裡在比較。
剛剛在電影院撞見的體育科代表身邊又換了一個,不過那個姑娘似乎并不搭理他。猝不及防,騷擾失敗的何微發現了她,對視一瞬,黃靜希目光轉向别處,不打算多管閑事。
不層想那人竟走了過來,何微和她打招呼:“靜希,好久不見。”
出于社交禮儀她還是颔首回應:“你好。”同時頭轉向别處張望陳文斐位置。
他給她遞了一支酒,操着氣泡音說:“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光彩照人。”
被一個這樣的男人恭維外貌并不是一個讓人愉快的體驗,她冷淡地點點頭,不做回答。
“前段時間看到了你的新聞,我真是生氣,那個人渣……不過還好,惡有惡報。”
何微的五官表演得憤慨而用力,口水噴到她臉上,黃靜希默默拉開距離。
“靜希,一個人在藍城打拼很辛苦吧。”他善解人意道,又湊近了一些。
仿佛能猜到他下一句要說什麼,她不動聲色掃了眼他,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自信。
“我在藍城有一套房,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原來這是他的自信,耐心告罄,不想聽他說些有的沒的,她微笑打斷:“不願意。”起身離開。
“黃靜希,”何微突然大聲叫她的名字,周圍安靜了下來,都看向她這邊,她下意識停住,皺眉回頭,瞪了他一眼。
“裝什麼清純,老子……”
她似乎犯了什麼罪,他絮絮叨叨罵着。
黃靜希不急于反駁,隻是沉默直視他的眼睛,一步一步朝他走去,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沒有聲響,卻随着她的步伐有一股無形威懾的力量,何微嚣張的氣焰漸漸低迷。
在她爆發之前,陳文斐一把把她攔在了身後。
“你别和他費勁,惹一身腥。”她表面是勸黃靜希,實則是大聲說給在場的人聽,“該體諒人家,他這些年賺那些辛苦費多不容易,回家過個年都得伺候那什麼張總,王總的。”
陳文斐的聲音越說越大,戲劇性轉折讓黃靜希和衆人瞠目結舌。
她低頭和陳文斐竊竊私語:“你哪知道這些的?”
“剛聊天知道的。”她小聲回應。
“哦,怪不得能買藍城的房子。”黃靜希點點頭,裝模作樣叮囑:“那你要注意好好保養哦。”
何微臉上表情鐵青,捏着酒杯的手青筋爆出,不過他出乎意料地能忍,一句話沒說,放下酒杯憤憤離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