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八華?”廣陵王重複了一遍,“刺客是誰?”
“假扮袁琏混進來刺客。面皮用的是人皮,袁女公子已經遇害了。”鐘遇笑了一笑,“香用的不錯,隻可惜用味道太重,殿下沒有着道吧?”
“什麼毒?”
“春藥。”
“……師弟你不會獸性大發來找我解藥吧?”
“左君會殺了我的。”
“不至于,師尊才沒有那麼兇。”
鐘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問旁邊的女官,“有水嗎?我需洗漱一番。”
“有的,太守稍等。”女官瞧見廣陵王點頭後答道。
等水的時候廣陵王好奇問,“師弟你從了沒有?”
“……沒有。”鐘遇歎息,但是差點從了你哥。
廣陵王繼續問,“怎麼不洗漱了過來?”
鐘遇摸了摸脖子,“躲人。”
廣陵王注意到,她歪頭問,“躲誰啊?”
鐘遇瞧着她神情,面上更一言難盡了,“桃花。”
“那朵桃花一定好兇殘。”廣陵王搖搖頭,提醒自己師弟,“嘴唇都咬破皮了。”
“……我宰了他你不會介意的吧?”鐘遇要來銅鏡看了看自己的嘴,尋求那人唯一家屬的意見。
廣陵王直覺不太對,“你問我做什麼?”
“準備斬桃花,奈何桃花兇殘。”鐘遇望天,“他想要殺我,還想要睡我。”
“勾引一下啊,師弟。”廣陵王出馊主意,“萬一人家愛上你了,舍不得下手呢?”
“……”鐘遇氣的笑了一下,“師兄你去勾引一下袁氏公子啊,說不準人家舍不得對你下手呢?”
“這哪能一樣。”廣陵王不覺得一樣,她理直氣壯,“你肯定也想要殺你那桃花,對不對?師弟你可不是會被容貌蠱惑的人!”
“……哈,對。”鐘遇點頭,他問,“你會阻止我嗎?”
廣陵王沒有着急回答,而是問他,“有理由嗎?”
“不安定,這個理由行嗎?”
鐘遇說。
“不行。”廣陵王搖頭,她盯着鐘遇的眼睛說,“你不能這樣。”
“為什麼?”鐘遇有些好奇的問。
“上位者有疑慮,并非不可。”廣陵王道,“但是你不能因為對一個人的懷疑就輕易的定下一個人的死,因為人命,誰都隻有一條。”
“我不能因為懷疑他不安定,而輕易斷下一切。怎知哪日我需要他呢,怎知哪日會因為我想要殺他,而成為他的敵人呢?”
“……哈。”鐘遇笑起來,他說,“師兄,你真的,很不一樣。”
“師弟,你還要殺他嗎?”
廣陵王問。
“……我先是一個謀士。殿下。謀士有自己想要下的局,而想要局走到既定的結局,便很難容忍變量。”鐘遇搖頭道,“而殺死一個極其不安定的因素,殿下,這是任何一個人的本能。”
“當你想要殺他卻沒有能下手,此局,你便已經輸了。”鐘遇對廣陵王道,“當斷則斷,殿下。”
“總有你斷不了的事情。”廣陵王并不贊同鐘遇的話,“與其将危險丢入人海,我更喜歡将危險放在眼皮之下。”
“……如此嗎?”鐘遇失笑,“殿下當真,膽識過人。”
“所以師弟來不來玩繡衣樓?”
“多謝師兄好意,不過還是算了。”鐘遇拿過帕子擦自己臉上血迹,“記得嘛,你最擅長的是什麼?”
“嗯——”廣陵王拉長聲音,做苦惱狀。
“拿起你的劍,在合适的時機掀桌子。”鐘遇将帕子放入清水中,血迹絲絲染開,“殿下,局并非完美無缺,畢竟局中的,也還人。而是人,局說難也難,說易也易。”
“那我破了你的局怎麼辦?”廣陵王問。
鐘遇笑起來,“那就請師兄,饒我一命罷。”
“那要看師弟的局怎麼樣了。”廣陵王支着下巴笑道。
說是打牌,還真的是打牌。
鐘遇和廣陵王各有輸赢,傅融對他們兩個翻了一個白眼說撐不住要睡了,兩人還在拉人打。
張邈醒過來見兩人黑眼圈,“怎麼的,晚上一起做賊去了?”
廣陵王有些困了,靠在鐘遇肩膀上打哈欠,“哪有,在手談。”
悄咪咪的偷瞧了鐘遇的牌,鐘遇也慣着她,畢竟現在桌上一邊的勝利品都是廣陵王這邊的人輸給他的。
打到日上枝頭的時候師兄弟兩個撐不住了,鐘遇靠着柱子,廣陵王靠着鐘遇肩膀,兩人就如此睡了過去。
就這樣兩人手裡面還拿着牌,不願意放下。
最後被人喚醒的時候,兩人從一個院子裡面出來,東倒西歪,鐘遇強打起精神,大學生的生物鐘仿佛又回來了,天旋地轉扯着廣陵王就要一起摔了去。
“好困。”鐘遇扶着廣陵王昏昏欲睡,人就靠在回廊的柱子上,好險剛才扶了一把,才沒有真的摔了去,“不行,我走不動了。”
“誰讓我們昨晚弄那麼久。”廣陵王神志還是清醒一點,扯着鐘遇的袖子往前頭沖,絆到回廊木欄差點帶着鐘遇一起掉池塘裡去。
最後等人的侍從沒有瞧見人出來尋,才發現兩人一人靠着柱子一側坐在回廊上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