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放下缰繩,浮現一把白色的琴。
他匆忙的彈了一段,便駕馬奔出城門,奔出他的視線之外。
鐘遇将琴聲甩在身後。
兩人都是善琴之人,琴聲一段,便已經知意。
何必遠送,何必不舍,總歸會見。
要來了。
鐘遇心想。
讨董,諸侯讨董,火燒洛陽,挾持天子遷都長安。王允殺董卓,長安兵變,挾天子以令諸侯。
官渡之戰,赤壁之戰,三國鼎立。
……諸侯啊。
鐘遇幾乎要大笑。
他也真的大笑了,“浪沙淘盡,盡英雄啊!”
去他的!我要來會會這一場讨董聯盟!各懷心思又如何?這天下啊……本就一灘渾水!
大浪淘金喝——
鐘遇駕馬奔馳,風吹紅他眼角,風拂去他眼落的一滴淚。
往事皆付風中,時期已死。
此間唯有,穎川鐘氏,山陽太守,鐘遇不期。
千百次回溯,少年已經不知何時死去。
我為何,不可分一杯羹!?
我是謀士,我是諸侯,我是這世間一蜉蝣!
我是孤魂,我是野鬼,我是這凡塵一輕塵!
公元189年,董卓廢立天子劉辯,立陳留王劉協為帝。關東諸侯不滿,以讨董為名義,推舉袁紹為盟主。
不過,鐘遇等人更加熟悉稱呼這一年為,中平六年。
何懼之有,何怕之有?
野心如野火生長——仿佛沸水倒入燒熱的油鍋。
謀士最喜歡的局面,也是将軍最喜歡的局面。
昭甯元年春,劉辯被鸩殺。
鐘遇拒絕管理袁氏最難管理的上下冊經。
袁基來信他都不願管。
他是來帶兵打仗的,不是來給你們袁氏當老媽子的。
整個聯盟隻會有三個幹實事的人。
鐘遇,曹操,孫堅。
三人執手相看淚眼,居然——
氣的幾乎七竅生煙。
鐘遇冷笑,提着槍和箭帶兵出去,回來洗去血腥氣,還需要給一群傻逼算好軍饷發下去。
帶兵打仗鐘遇都不行,因為他帶兵去了就要面對一堆的公務,聯軍明面上說的頭領是袁紹,實際上群龍無首,一盤散沙。
鐘遇被袁氏兄弟放在韓馥那兒扯皮軍響了,真的氣死人。
和人扯皮真的是一麻煩事。
酸棗那邊軍隊解集也需要吃飯,每個人吃多少便也需要算,也需要扯皮。
……好麻煩。
鐘遇扯皮完瞧着外面的月亮心想。
韓馥并不滿意讨董的進程,作為提供糧草的冤大頭,鐘遇面對韓馥的陰陽怪氣忍了,畢竟他不出糧草。
但是,他也知道,如此并不長久。
先不提自己到底還能不能忍下去,單是冀州牧韓馥就必然會忌憚袁紹,然後逐步減少聯軍糧草。
酸棗那邊傳來的消息也讓人不虞,成日宴飲歌舞,鐘遇管軍嚴令,并不摻和。
所以等到和韓馥進行完第一輪扯皮,便留下了自己身邊的人,轉回去酸棗帶兵殺人去了。
酸棗那邊着實無趣,鐘遇瞧着歌舞,心覺自己還不如去聽周瑜彈琴。
也就在這時,斥候來報,說董卓挾持劉協遷都長安避禍。
一時歌舞猝歇,安靜之後便是一片嘩然。
鐘遇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王賀在旁邊等待。
“太守,我們現在動軍嗎?”王賀心裡有些打鼓。
“嗯。現在動軍,攻下城池。”鐘遇輕笑一聲,“足夠了,在這兒呆那麼久,身子骨都乏力。”
遂西行,連破城。
等到袁紹收到消息,鐘遇帶兵已經快要打到洛陽,和孫權彙合了。
鐘遇手下一萬多兵馬,整合了一些殘兵,現已有兩萬。
打的很快,快到董卓一方尚未反應過來,鐘遇便已經打到了虎牢關後面,在董卓一方未曾将女婿牛輔換下之時,從後方沖入,殺牛輔,一日破關。
占據成臯後,鐘遇留下副将王賀守城控制險要,帶三千兵馬,直指洛陽。
路遇徐榮,埋伏箭殺之。
主将身死,軍心大亂,勢如破竹,槍鋒卷口。
——然後他遇上了呂布。
拼死搏殺,勢均力敵,戰況焦灼,雙方兵馬人數相差不大,便隻能瞧主将。
呂布擅長硬剛一切,鐘遇擅長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
故主将拼殺。
連戰七日,鐘遇拼着半條命劍傷呂布,以重傷的代價換得呂布後撤——呂布快沒有兵了,鐘遇的兵比呂布的兵差不多,但他還有援軍。
——王賀帶兵伏擊呂布援軍,董卓倉皇催促呂布趕回洛陽。
呂布撤軍,鐘遇這才寫信告訴袁紹,讓他知道他在幹什麼,顧不得養傷,将将将傷養的半好,便揮軍直向洛陽!
半路他因為傷口發起來了高熱,不得不撤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