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探故事十
“你好嫌棄。”我見人被挖過來,說的話也親近了些,“不過王府的事情也有些需要和江東交流,沒有問題嗎?”
“人别舞到我前面我就當沒有看見。”鐘遇語氣懶洋洋的,“我是按時下班派……這具身體可是真真切切的和死人一樣在巫血裡面泡了七年——天尊,居然沒有泡發。”
“天尊。”郭嘉聽着話頭不對了,“不期你怎麼活過來的?你失蹤的時候才十四歲!”
“被人拉着死死活活。”鐘遇總結了一下,“幾乎深陷夢中,到底算的夢醒,歸來此身。”
他不願再提,而是問我,“殿下幫忙把我花樓的開銷付了如何?”
“你在花樓呆了幾天?”我問他。
“這家花樓大概半個月,一路找奉孝在各個花樓也待了些時候譜曲。”鐘遇從袖子裡面摸出一根白玉煙鬥,“還有賣煙鬥花了不少錢……殿下放心,這點錢我譜一首曲就賺回來了。”
我想起小喬托我的一件事,問的猶豫,“……你曲賣哪兒了?”
鐘遇理所當然,“花樓啊。”
——小喬……我找到你想要找的那個配曲大大了。
“名字?”
“周虞啦。”煙鬥在他指間打着轉,靈活旋轉,他眉眼溫和,嘴角在說出這句之後有些戲谑,“很好的名字,殿下說是不是?”
——的确很好……??小喬都準備铤而走險去找周瑜合作了啊師弟!
鐘遇瞧我神色,他自己的神色倒是正經起來,站起行禮,“多謝殿下賞識,遇此生,不負殿下。”
“君不負我,我定不負君。”我自然也是正色應答。
我又問郭嘉,“你要不要走?”
“天下棋局,不期選的太快了些。”郭嘉在鐘遇面前抱怨,“不多瞧瞧?”
“我已經瞧過千百回了。”鐘遇搖頭,“如今隻想下完這一局,從此棄子放刀,閑雲野鶴。”
“我已經沒有心力再去研一場又一場。”鐘遇說,“隻能用一場做封局。”
“……那可是很大的局啊,不期。”郭嘉眼睛沒有笑意,而是說,“我們都是隻是為了那一局棋,而布下一局又一局。”
“所以我也隻會下這一局。就讓這一局成為我的絕唱——奉孝你覺得如何?”鐘遇雖是問,卻沒有問的意味。
“……那全天下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絕唱了。”郭嘉回答他,他問鐘遇,“我好像從你的眼睛看不見欲望。沒有欲望的人,很難稱為一個人的。”
“剛分手。”鐘遇無奈苦笑道,“還不準我封心鎖愛一段時候了?”
郭嘉發覺不對選擇問出來,“……我記得你說你在池子裡面泡了七年,什麼時候談的戀愛?”
鐘遇不瞞他,“夢裡談的,被人家騙身騙心的——但是我覺得從臉來瞧,我可沒有吃虧。”
——不,鐘遇你還是吃虧的。那人各種意義上吃的太好了,好的讓人嫉妒。
——所以被分手是他應該的。
我聽着鐘遇說的,在心裡默默的想。
——你知道周瑜吃的怎麼樣你也會嫉妒的,先不提鐘遇一手好廚藝,還有他的好容貌好脾氣,單獨是周瑜這些年傩裡面喝的血……師尊都言牛嚼牡丹,白白浪費。
——周瑜吃了隻會開傩、開傩、還是開傩。
入職廣陵并不需要繁瑣的手續,因為鐘遇是由我直聘。
人還是我帶人去請回來的。
王府裡一些女官閑暇時候也不玩鬧了,湊在書房外面偷偷瞧人。
鐘遇并不處理繡衣樓中事務,王府事務卻也比樓中事務并不輕松到哪兒。
我倒是輕松了不少,至少軍中事務還有王府雜事都有人分擔了。
密探故事十一
“鐘長史真的好看啊。他不像傅副官一樣會對我們翻白眼,和人說話也溫溫和和的。就是身子看着不太好。”
“是啊,每天做工隻有半日……話說鐘長史他是怎麼在半日裡面處理完所有公務文書然後在剩下半日裡面昏睡的?”
“而且從不在書房午睡,是和殿下難得很有距離感的下屬诶。”
“也從不在府上用膳,都是自己帶了餐盒來,用膳的時候讓人去熱一下,每次殿下都要過來張望一番,瞧瞧有沒有想要的。”
“鐘長史也知道,有時會給殿下送上一些菜,其餘的時候……下班的時候就連傅副官都沒有辦法讓他加班。”
“但是他來之後,殿下就閑暇很多了。”
“說明以前的事情都是殿下一個人擔着啊,鐘長史的身體真的很讓人擔心啊,萬一沒有了殿下又要回到以前那加班的日子了 。”
女官們小聲的說着話,我瞧見鐘遇批完案上最後一份公務竹簡。
今日他難得有精神,沒有做完工就倒頭昏睡。
毛筆被擱置在案上,鐘遇出書房去,女孩子們四散跑開。
他走的不快,姿态是任何人瞧了都會說一聲好看的程度,我瞧着他,再次感慨一聲我哥曾經吃的真的很好。
“殿下,我要出去一趟。”鐘遇直白對我說,“我去西蜀取劍,還有研琴。”
“我和你同去?”我建議道,“壺關君還沒有見過你吧?去嘛,同去。”
“你在隐鸢閣還約了人。”鐘遇瞧我神色,他輕易判斷,“大概是左君有必要讓你回來一趟。順便給他的傩收尾。”
我打着哈哈絕不承認,“哪有,不能是我想我師尊了,和你同去嗎?”
“左君會料到我回來會去找他。”鐘遇靜靜的道,“我一向不願意食言的,而且……阿俞不見了,殿下。”
“……我的傩,找不到他。”鐘遇擡手輕撫,空氣中出現交錯的線,是琴弦。
“走我這邊嗎?殿下。”他問我,“我的傩……很方便。”
用傩去隐鸢閣……然後鐘遇被師尊制裁了。
“随便帶着人穿越空間。”左慈在前首面有怒色,“白君使用傩尚且有所忌憚,你和他居然狼狽為奸、沆瀣一氣差點把兩個人的傩全部用光!”
“雖是被迫裹挾……但你好歹也在隐鸢閣學了好些年!傩的使用是未曾瞧見過典籍?還是瞧見了當做沒有瞧見?”
“還有你那身軀。”左慈說起這個,“你原來那一副身軀沾染了天道、巫、建木、靈河、甚至仙,你沒有煉化就随随便便給一個巫子吃下去……”
他瞧見鐘遇低着頭,“擡起頭,看着吾。别看着地闆,地闆不會出現一條縫讓你掉進去。”
“要不是他要用大部分力量發動一場大傩,用部分力量屏蔽吾的認知,他在吃下的一瞬就會爆體而亡。”
鐘遇低頭瞧着地面,這地面可真的很地面啊,而且那個時候我什麼都不知道啦~
不是瞧着身體受傷然後恢複很快,血液有加強傩和恢複的力量,然後就想加強力量從傩裡面脫身回去嘛。
“鐘遇。”左慈喊他的名字,鐘遇擡起頭來,“吾可以同意你取走冠軍劍,但你要入隐鸢閣。”
“……左君,我認為隐鸢閣并無可教導我之處。”
“冠軍劍乃隐鸢閣中重器。”左慈的語氣很平和,然而此處氣氛随着鐘遇的沉默開始緊繃,樓外,天陰沉下來。
“何況……歸不知。”左慈提起這把琴,“琴身你要換一種東西。靈河水和你的傩很适配,但和你傩更加适配的,還有一種傩。”
“如無意外,那位巫子已經來了。”
我和令狐茂在外面聊天叙舊,在外面隐約可以聽見師尊和鐘遇的談話。
“壺關君前輩怎麼來了?”
“左君有事相談,言語之意,似乎是想要問我是否有意收徒。”
“那前輩有意嗎?”我期待的看着他,“那位徒弟我已經提前給壺關君看過了,和前輩會很合得來的!”
“……”
“前輩前輩前輩——真的會很合得來的。我想要一個師弟!”
“……找左君給你收一個。”
“前輩前輩,這不一樣!而且我師尊……”
兩人面前的樓突然就塌了!
“沒事吧?”
令狐茂擋在我面前,他的衣角不可避免的粘上灰。
我搖搖頭,去瞧倒塌的樓。
鐘遇從樓中跳出來,銀色的水流凝成一把劍,“左君,我的琴,大概輪不到左君的建議。”
“巫子。”左慈站在灰塵中,卻片刻不沾染塵埃,“你的出身……真當吾算不出?”
“那又如何?左君若是能給我算一條路回去,我倒是願意對左君三拜九叩,日日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