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爵士演出取消了,臨時叫了彭彭所在的那個搖滾樂隊來救場,彭彭知道小語的事情,上場演出之前,他在群人中看到了齊光,主動幫忙帶他去了後台找許哥。
後台大門緊密,彭彭以借吉他的理由去敲門,開門的人是陳輝,他極其不耐煩地遞來一把吉他。
接着,門“砰”一聲關上了,彭彭看着貼在牆上的齊光沒有動靜,有些意外:“我以為你會趁機破門而入。”
“沒必要連累你們,”齊光站直擰了擰脖子,“你們去忙吧。”
能開門說明裡面暫時和平,如果這時候闖進去,說不定還給了對方動手的契機。
樂隊開始上台調音,酒吧安靜了不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舞台上,齊光把貼耳朵在門上,努力分辨裡面的動靜。
裡面應該隻有三個人。
許哥單刀赴會,跟李振東和陳輝兩人對峙,大多時候隻有許哥和李振東的聲音,幹杯喝酒,偶爾有争執。
直到兩邊都沒了耐心,齊光意識到他們準備動手了。
如果不動手,齊光大可以一直在門外守着不惹事,如果要動手的話,那必然要跟許哥同仇敵忾。雖然他十分清楚許哥一個人單挑他們兩人根本沒什麼問題,但這畢竟是在人家的場子,地理上不占優勢,也很容易被下套。
酒吧的燈光一點點暗了下去,舞台的聚光燈亮了起來,搖滾演出即将開始,齊光沒空再猶豫,舉起手“砰砰砰”幾乎是在砸門。
“又他媽來借什麼?!”
陳輝剛擰開門鎖還沒來得及打開,齊光一腳猛的踹了過去。
酒吧外,白樹坐立不安,一會兒在車上癡癡地守着手機,一會兒在河邊來回踱步,心急如焚。許哥沒有任何消息,齊光的手機也打不通了,帥小芸那邊也沒有任何進展——他不敢讓人一個姑娘冒險,讓她坐在吧台别到處走。
一些不好的猜測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許哥會不會真的被人做局了?
小語從1984開業就一直在他們這裡駐唱,相處了這麼久,十分了解許哥的沖動又仗義的性子,知道自己一個電話能把人招來,所以李振東他們利用這一點把許哥騙到自己的場子來,他們想做什麼?是為了示威?報複?
這群人黃賭毒樣樣不落,沾上他們準沒好事,許哥這次貿然前往,如果真是他們設了局,後果不堪設想。
白樹不寒而栗,畢竟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太被動了。
終于,在給齊光打了三通電話仍是無人接聽之後,他決定不再坐以待斃,毅然決然報了警。
河邊這條酒吧街一直是警察的重點監視對象,喝酒鬧事打架的,警察對這群慣犯早就習以為常了,出警那叫一個快。
沒多久,灰頭土臉的四個人被押了出來,一看就是動了手,渾身髒兮兮的,神色不甘,尤其是許哥和李振東兩個稱大哥的人物,大庭廣衆丢了面子,臉色格外臭。
白樹卻松了一口氣。
他顧不得什麼裡子面子,隻慶幸自己報警及時,雙方還沒人受傷,不然指定有人進醫院有人進局子。
到了警局,縱然再不爽,許哥和李振東兩邊的人面對警察時還是演了一出兄弟情深,一口咬定沒有打架,隻是切磋着玩,警察見他們沒人受傷,也便懶得追究了,沒一會兒就放了人。
齊光和許哥就倒是出來了,陳輝他們則因為被人舉報性騷擾員工而被留下繼續調查了,也算沒有白忙活。
看到許哥出來,白樹急切地抓着他東看西看:“你們沒事吧?受傷了嗎?”
許哥的态度有些冷淡,他點上一支煙吸了口,“先上車。”
白樹意識到自己報警的行為徹底激怒了許哥,但他一點也不後悔,被警察押出來,總比被李振東那群人坑了好。
車上的冷氣開得很足,一下就把大家的火氣降下去了不少。
許哥坐在副駕駛,齊光上了後排。
似乎感覺到了許哥身上的低氣壓,帥小芸沒像平時那樣大聲喧嘩,用口型對齊光說,“你們沒事吧?”
“你看我們像有事的樣子?”齊光依舊是輕松無畏的少年模樣,挑了挑眉。
一向溫和會照顧人的白樹沒有說話,默默發動了車子。
這時,搖滾樂隊主唱彭彭給許哥打來電話:“許哥,你們還好吧?”
許老闆手機漏音嚴重,一接通,整個車子都能聽到對面說什麼。
“沒事,剛出來。”許哥說。
“那就行,我剛剛打電話去舉報他們了。”主唱說。
“是你?你知道怎麼回事?”
“我猜到小語今天應該是找你求救去了。其實陳輝騷擾她有一段時間了,不過一直沒有什麼實質的行為,而且她男朋友也不同意她換工作,她也就沒有把事情鬧大。今天這回,她是在衛生間的時候被陳輝堵了,可能是覺得打電話給她男朋友還不如打給你管用,所以……”彭彭頓了頓,“不過好在事情沒有往更壞的情況發展,她把自己反鎖在了衛生間,東哥他們派人守着衛生間後來也沒怎麼樣。希望你不要怪她被了了挖走簽獨家這件事,這都是她男朋友要求的,因為簽獨家意味着錢更多。”
“那你今天舉報他們,不怕被開嗎?”許哥問。
“我無所謂,我是匿名舉報的。而且就算查出來,我也不怕,我就一個打工的,去哪不是賺錢?許哥,其實今天你去救小語,我一點都不意外,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個格局挺大的人。”
“我就愛管閑事罷了。”
“我也愛管閑事,但我沒您這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