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此時此刻店裡的人完全沒意識到白樹正在被一群學生壓在地上毆打。
所幸的是,沒兩分鐘齊光的手機鬧鐘響了,提醒他該出發去車站接男朋友了。
他欣喜若狂将抹布一扔,匆匆跟許哥道别,雙腿跟安了馬達似的飛快往外沖,準備直奔車站去接男朋友,然而門一推開,他就急忙刹住了車。
“靠!”
顧不得穿的新衣服剪的新頭發了,他現在覺得自己現在能一腳踹飛十個精神小夥。
門還沒關嚴實,齊光這大嗓門一吼,許哥敏銳的耳朵聽到動靜,意識到白樹出去扔垃圾還沒回來,門外估計有什麼事,也趕緊沖了出來。
一出來,他就看到齊光一個人在跟六七個學生幹架,白樹躺在地上,手臂上有一條鮮紅的血迹。
許哥心口一緊,沖過去抱着白樹起來,慌亂得話都說不清楚。
“我沒事。”白樹怕他一沖動鬧事,趕緊安撫道。
“沒事?!你這胳膊什麼時候受過這麼重的傷?”許哥紅着眼,按住了他還在冒血的位置,惡狠狠朝着混戰的那群人瞪過去,“誰幹的?活膩了是吧?!”
有一個手上拿着半截啤酒瓶的學生,臉色唰一下白了,顫抖着丢了瓶子。
齊光打架一向很猛,這幾個學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尤其是看到許哥出來後,一個個都大驚失色,連滾帶爬就要跑,齊光拽着幾個跑得慢的狠狠收拾了一頓。
許哥咽不下這口氣,幾次三番要沖過去,都被白樹攔下來了:“跑了就算了,别把事情搞大。”
許哥沉着臉,看着他血淋淋的手臂,心猛地揪緊:“齊光你留下來看店,我送白樹去醫院。”
“白樹受傷了?”
“沒事不用這麼麻煩,”白樹的臉有些漲紅,不知道是吓的還是緊張的,說着就往1984大門走去,“我去找個紗布……”
許哥一把拉住他,不由分說就把人塞進了車裡,“找屁!就你這細皮嫩肉的感染了怎麼辦?”
接着車子啟動,很快就消失在了這條街。
齊光剛剛看清楚了,也就一寸左右的傷口,不是什麼大事,比起許哥以前見過以及親身經曆過的傷,這簡直不值一提。
但他第一次見到許哥這麼緊張。
急診室裡,護士端來消毒液、鑷子和無菌紗布,白樹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害怕有玻璃殘渣,必須要先清理傷口再縫針。
醫生用鑷子剝開他的傷口,一邊用消毒液沖洗,一邊翻來覆去檢查,白樹感到一陣陣生疼,眼淚汪汪,咬着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白樹跟着許哥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受過什麼傷,他白白嫩嫩的手臂,跟個姑娘似的細膩,痛起來也十分要命。
許哥站在他身側,緊緊握住他另一隻手,白樹疼得别開臉,許哥順勢就抱着他的腦袋,來回撫摸。
這幾個月在他倆人之間築起的柏林牆,這一刻轟然倒塌。
“别怕,清理了傷口才不會感染。”許哥哄着他。
旁邊的護士竊竊私語:“好像哄女朋友啊。”
許哥聽見了,他沒空搭理,甚至連餘光都沒有精力分過去,他滿心都是對白樹的心疼,他一直都知道白樹怕疼,以前看到他哪裡受傷了都緊張的要命,别說這次是自己受傷了。
白樹也聽見了,耳根唰得紅了,覺得沒臉,那邊醫生的動作也不溫柔,疼得他亂竄,無意識就往許哥懷裡鑽。
許哥緊緊摟着他安撫:“馬上好了馬上好了!”
後來縫合傷口的時候醫生打了麻醉,雖然不疼了,但他從頭到尾都深埋在許哥的懷抱裡,一邊是因為自己哭花了臉沒好意思擡頭,一邊是因為護士們的聊天内容讓他心潮澎湃面紅耳赤久久不能平息。
自從白樹受傷後,許哥和白樹的冷戰算是徹底翻篇了,許哥絲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關心與偏愛,不讓他搬椅子還能理解,不讓他下廚這件事,齊光是一頭霧水。
他确認了好幾次白樹傷的是手臂而不是手指,最後确認出來的結果是——許哥真的很在意白樹,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不僅許哥沒意識到,葉星也沒意識到,還十分沒眼力見地撮合白樹和他的室友李柯。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李柯喜歡白樹,從葉星的角度來看,與其讓白樹一輩子固執地耗在許哥這個直男身上,不如讓他和真正在意他的人有機會在一起。
他一直都想白樹能有自己的幸福,所以才這麼積極地幫李柯牽線搭橋,他把白樹受傷的事情告訴了李柯,李柯還立馬找代購買了國外最好的祛疤膏給他們寄過來。
隻不過白樹一直刻意與李柯保持着距離,兩人的關系從來沒有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