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子高挑,眼似水杏的姑娘從廚房跑出來挽上紀桑的胳膊,她一看,正是林嬸的小女兒青荷。紀桑記得她,當初她剛醒來,青荷還提着糕點曾來看望過她。
“怪不得你不嫁胡二力,原來是早就有心上人了,你也太不夠義氣了,連我都瞞着!”
紀桑一臉懵逼地問:“說什麼呢?”
“我娘都看見了,說你和你那表哥情深意切的,肯定是好事将近了。”
紀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大家都誤會她和陽呈了,誰會和自己表哥結婚啊!等等,這是在古代······大爺的!還真是能。
“要不是我得天天去茶鋪幫忙,可一定要去看看你表哥。”青荷左顧右盼,埋怨道:“你看看你,也不帶他一起來。”
紀桑後知後覺,難道昨日周家嫂子的那聲恭喜是說這個?
林嬸的媳婦喊青荷進來幫廚,紀桑一把拉住她,連忙問道:“是林嬸說的?”
青荷抿着嘴,讪讪一笑。
她心裡一沉,現在估計整條巷子都在謠傳她和陽呈有不正當關系!
林嬸從屋子出來,招呼大家進屋,小孫子要抓周了。小家夥趴在炕上看來看去,圓潤小手在幾樣物品間徘徊,最終手放在了那本《千字文》上,大家一片叫好,說以後必能當官入仕有前途。
林嬸滿面春風,爽朗地大喊一聲開宴,衆人都說笑着出去了。
院裡分了兩大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紀桑剛坐下,話題就引到了她這裡,幾個嫂嫂笑着問她是不是要好事将近了。
紀桑隻得呵呵笑着,因為她發現就算她說不是,也沒人信,幹脆也不說了,拿起面前的的果汁一口飲下,不知道是什麼,知覺烏黑酸甜的,甚是好喝。
這一輪話題之後,不知道誰提了一句最近要囤糧,紀桑聽了一耳朵,說是隔壁安陽縣查出了一起糧食貪污案,聖上震怒。從入春以來還未下過雨,天氣又冷,播種的苗得死大半,說不定今年得鬧糧災。
大家又聊起了時政,紀桑隻管埋頭幹飯,她瞥到青荷腳邊的一個壇子,拿起來聞了聞,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我聽說還是太子親自下來查這案子了。”
“去年皇上才立下太子,肯定要抓住這個機會好好表現一番,要不然怎麼穩得住之位。”
“這些當官的,個個幹出沒臉面的勾當,但凡是個好的,也幹不出虛報産量,中飽私囊的營生。”
······
青荷拿過桌上的酒壺時發現已經空了,又拎起腳邊的那壇枸杞酒時,才感覺不對,這壇子怎麼輕乎乎的?扭臉一看,紀桑臉頰绯紅,杵着頭都快睡着了。這酒幾乎都被紀桑喝了。
青荷一巴掌拍在紀桑胳膊上,急道:“這好不容易釀的枸杞酒,平時我娘根本舍不得拿出來,現在都讓你一人喝了去。”
紀桑被拍醒,呵呵道:“好喝,還有嗎?”
“沒有了!”青荷氣得瞪了她一眼。
林嬸見紀桑醉了,讓青荷和冬秀先扶着紀桑進屋醒酒,沒想到紀桑一睡睡了一個多時辰,醒來的時候宴席早就散了,幾家姑娘都在打骨牌,紀桑也來了興緻,一直留到晚上。
*
對面住家喧嚷熱鬧,紀家冷清肅然,夏侯郢站在院子裡,似乎還能聽到那邊傳來的笑鬧聲。
玄衛剛剛彙報完太子即将出宮的消息,等了片刻夏侯郢卻沒有指示,“公子?”
夏侯郢回過神,他皺着眉,問了句不相幹的,“那紀桑還在周歲宴上?”
還沒等玄衛回答,門外響起窸窣腳步聲,夏侯郢手一揮,玄衛縱身一躍,立在屋頂之上,接着隐沒在黑夜裡。
“紀桑表兄,紀桑晚上又多吃了幾杯酒,有些醉了。”林嬸前面打頭,還拎着一個壇子,青荷和冬秀在後面,扶着東倒西歪的紀桑踉踉跄跄地進門,兩個女子力氣終歸是不行,青荷看見院子裡的石桌石凳,“哎哎”兩聲,示意将紀桑撂在石凳上。
“這是枸杞酒,我看紀桑愛喝,送她一壇,今晚麻煩你照顧她了,我們先走了。”放下枸杞酒,林嬸帶着青荷和冬秀便要離開。
“娘,紀桑醉了酒,你這樣送她回家和那個表兄在一起,萬一她有危險怎麼辦?”青荷擔心地回頭看着紀桑,她趴在石桌上,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林嬸瞪青荷一眼,“那是人家表兄,能有什麼危險,你管那麼多?”說罷,她推搡着青荷走了。
等人一走,夏侯郢沉着聲音喊她,“紀桑,起來回你自己屋子。”
紀桑睜開眼睛,她不是在青荷家吃酒,怎麼看見陽呈了呢?
接着她閉上眼睛自言自語:“怎麼做夢都夢不到個好點的人啊,把陽呈給我換了,換成我擔!”
夏侯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