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薇因為那一巴掌大哭大鬧,要徐榮給她讨回公道,但紀桑是夏侯府的人,都說一句“打狗還得看主人”,徐榮不可能為了徐薇去得罪夏侯郢。
紀桑和随影都受了傷,夏侯郢提出要提前回府。一場圍獵鬧得不歡而散,祝知白對夏侯郢和紀桑再三道歉,将今日圍獵一大半的野物都送去了夏侯府。
“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馬車開始前行,夏侯郢問紀桑。
紀桑問他,“你相信徐薇說的嗎?”
“我要是信她,便不會允你打她那一巴掌了。”
這話紀桑聽着受用,她哼了一聲,随後和夏侯郢解釋了真相。最後關于那一巴掌,她亮出待人之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奉還。”
他聽完,隻是颔首,淡淡地說了句,“沒什麼,打便打了。”
紀桑對這回答非常滿意,她哼哼兩聲,突然想起什麼,有些擔心地問他,“随影是不是傷得很嚴重?”
夏侯郢撇她一眼,“你先關心關心自己吧。”
“我又沒什麼事。”除了手掌擦破了皮,沒有什麼可見的傷口了,她活動了下手腕腳腕,忽然就忍不住抱着右腳脖子“哎呦”了一聲。
剛剛還沒什麼痛感,現在才開始有感覺。紀桑脫了鞋襪,露出腳踝,那塊突出的腕骨下面有些紅。
“你——”夏侯郢沒想到紀桑當着他的面直接脫了鞋襪,他輕咳一聲,别過臉去。
紀桑一頓,才想起來好像在古代女子是不能露腳的,她嘟囔了一句,“你們古人沒用的規矩可真多。”她沒所謂,輕輕在腳背上按了下,有腫痛感,不過看着沒有很嚴重。
紀桑當即又将鞋襪穿上了,她沒發現,夏侯郢的耳尖已經悄然變了紅。
馬車沒有停在府上的大門口,而是停在了後門。夏侯郢率先下了車,紀桑跟着下車的時候,見夏侯郢突然張開雙手将她抱了下來。
紀桑一臉驚恐:“你幹嘛?”
“你确定能走回房間?”
“不是,你這樣抱着我被别人看到了怎麼辦?”
“這是在後門。”
紀桑聽他這麼說完,反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就要避嫌,怎麼徐薇就不避嫌?”
夏侯郢:“你說什麼?”
“沒什麼。”紀桑将袖子蓋在臉上遮住面容。她不知道自己什麼心理,夏侯郢對她的關心,她既想讓人知道,也不想讓人知道。
夏侯郢低頭看了懷裡的人一眼,感覺心情忽然好了一點點。
夏侯郢前腳剛邁進空山堂,後腳言伯就領着一個女醫者進來了,她先給紀桑手上的傷口清理一番,敷上了金創藥,接着又檢查起她的腳踝來。
女醫者年紀看着不大,下手卻是快狠準,握着紀桑的腳又抻又拉,疼的她嗷嗷叫。等女醫者停下,便讓紀桑下床走動試試,她下床走了幾步,果然還就不疼了。
“大夫,我這腳傷不嚴重吧?明天能下床走路嗎?”
“沒傷到筋骨,可以走,但不能太久,還是需要養一養。”
大夫留下了三付安神的藥方和跌打損傷油,讓紀桑按時服用。送走醫生後,夏侯郢問她明天要去哪裡。
“戲班子的演員我已經找好了,明天我再過去看看,還要給她們租房子訓練。”
夏侯郢道:“明日我找人替你去。”
“不需要。”紀桑掃了他一眼,冷聲道:“我自己能解決,省得某人又說我仗着他的名聲。”
夏侯郢聽出來紀桑的陰陽怪氣,“你是因為這個和我生氣?”
紀桑知道他這是有意和解,于是好心給他一個台階,“那天你态度極其惡劣,還大吼大叫,更過分的是你竟然讓我’滾’。我最讨厭别人對我說這個字,非常、非常沒有禮貌。”
“有嗎?”夏侯郢略顯疑惑地問。
“有。”
夏侯郢“哦”了一聲,而後無言。
紀桑伸出沒受傷的腳踢了踢他,“哦什麼哦?難道你不該和我道歉嗎?”
夏侯郢一挑眉,“道歉?”
紀桑:“是啊。怎麼,别告訴我你從來沒有和别人說過對不起。”紀桑忽然想起那種言情小說裡霸總語錄。霸總可是從來不說對不起的。
夏侯郢目光微動,直視着她,緩緩道:“确實沒有,也沒有人對我說過。”
紀桑心想,還真讓自己蒙對了,這是穿越還是穿書啊!
“那你現在可以試着說。”紀桑看夏侯郢抿着嘴唇,繼續說,“道歉又不是什麼丢人的事。不管多好的朋友,多親密的愛人,隻要讓對方不舒服了,就應該說‘對不起’來表達歉意。”
夏侯郢安靜地看了她片刻,眸光幽深,最終垂下眼睫,輕聲吐出兩個字:“對不起。”
“你看,其實也沒有那麼難,對吧?”紀桑滿意地點點頭,“行了,我原諒你了。”
夏侯郢要求道:“那明天你先留在府裡養傷。”
“不行。”紀桑幹脆地搖頭,“你不知道我想要什麼樣的房子。”
夏侯郢聞言,眼底浮起一抹笑意,“你想要什麼樣的房子都行,除了官營的店宅務,私營的幾乎都是夏侯家的。”
“我去,真假的?”這簡直給紀桑一個暴擊,“那……你還有什麼别的産業嗎?”
“錢莊、當鋪、酒樓、賭坊……很多。”
紀桑腦中突然閃過當初去典當扳指的那家春秋當鋪,猶豫了一下,試探着問:“那個春秋當鋪,也是你家的?”
夏侯郢點了點頭。